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轎已經到了,便微笑道:“我先回了,妹妹也回吧,今兒風大,別在這裡久站了。”
“姐姐慢走。”容悅看著德妃上了肩轎離去,才收了臉上的微笑,對綠雲說道:“咱們也回吧。”
凝翠宮就在鳳陽宮後面,直線距離很近,但走過去卻有點繞,需經過賢妃的菁華宮門口。
然而賢妃今天也挺忙,沒心思跟容悅鬥氣。容悅回到凝翠宮,來不及細看這裡的佈置擺設以及各宮娘娘們送來的賀禮,只吩咐綠雲:“先去弄點吃的來,我這肚子裡唱了半天空城計了。”
旁邊的陳存孝忙應道:“陛下剛叫人送了珍珠湯和四樣小點心過來,奴才叫人放在暖爐上捂著呢。”說著,便親自去熏籠上取了食盒來遞給綠雲。
容悅知道此時的陳存孝跟當初在西涼城的時候以及來京的路上不同,經過這麼多事情,尤其是行宮碧梧書齋的那場大火之後,這老太監已經一門心思服侍自己,效忠自己了,由此,她也更加想念容昭,看著金碧輝煌的宮殿裡除了幾個一路追隨的奴僕之外再無一個親人,這宮門之中想想見容昭已經沒那麼容易了,一時感慨,把吃了一半的點心放回去再沒了胃口。
“娘娘,這個不合胃口?要不您再試試這紅豆酥。”
容悅搖搖頭,看著雕花窗欞問:“你說,昭兒現在在幹什麼呢?”
“娘娘是不放心世子爺吧?蕭大人不是說了嘛,世子爺現在住在蕭府,蕭大人可是一言九鼎的人哪,世子爺拜在蕭大人門下做他的學生,蕭大人肯定會照顧好他的,娘娘放心就是了。”
“昭兒天生頑劣,根本就不是讀書的料兒,蕭大人學富五車博古通今,怎麼可能會瞧得上他?”容悅無奈的搖了搖頭,其實對蕭正時為何會把容昭接入蕭府,她心知肚明。什麼學生,什麼讓武將之子進國子監讀聖賢書只不過都是藉口罷了,若不是睿王身體裡的毒只有容昭能解,蕭正時巴不得跟容家劃清界限呢。
“娘娘別多想了,還是去沐浴更衣吧。一會兒陛下該來了。”陳存孝低聲勸道。
容悅這才回神,看看眼前小桌上的精緻點心,眼前又閃過盛穹那張消瘦蒼白的臉,最終也是輕輕地嘆了口氣,起身吩咐綠雲:“走吧,到如今也顧不得許多了,且先去去沐浴更衣。”
而此時此刻,被容悅幾次三番唸叨的容昭也正坐在趙沐的床前看著鎏金銅爐裡紅紅的炭火默默地想心事。今天一整天他都守在趙沐身邊,不僅看著他吃藥,還看著他吃飯喝水。就差看著趙沐去解手尿尿了。
不過趙沐今天的精神很好,自從早晨一睜開眼睛看見容昭守在自己的床前那一刻起,他的眼睛裡一直含著笑意,連容昭對他冷嘲熱諷說盡了風涼話都不生氣。脾氣好的要命,到後來梅若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還私下裡勸容昭不要再看王爺不順眼了,王爺看上去挺可憐。
至晚飯時,容昭想著這個時候容悅肯定是陪在皇上身邊了,那麼好的姑娘就要被一個糟老頭子給毀了,越發心神不定,坐都坐不住。趙沐一直關注著他的表情,又怎會猜不到他心中所想,於是勸道:“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命運,有些事情是躲不開也逃不掉的。”
容昭正窩著一肚子火沒出發呢,聽見趙沐說這話,而且那個毀了他姐姐一生幸福的人又是趙沐他爹,於是乾脆一杆機關槍朝著他突突開火:“是啊,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命運,有些人生下來就是禍害蒼生的,見一個愛一個,愛一個扔一個,有的人一輩子都得不到愛得人,天涯海角望斷相思,到死也不能見一面。這些道理還用你講?本公子什麼不懂?什麼不知道?什麼沒見過?!你一個病秧子不好好的躺在床上養你的身子,操這麼多閒心幹嘛?有用嗎?有意義嗎?”
趙沐原是好心開解,卻沒想到自己一句話捅了馬蜂窩,然而眼前這個傢伙打又打不得,罵也罵不得,看著他這般撒潑撒野趙沐只覺得隱隱的心疼,卻也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倒是旁邊服侍的梅若見狀趕緊的上前來先朝著趙沐賠不是,並替容昭解釋道:“王爺恕罪,我家公子心情不怎麼好,並不是有意朝著您發脾氣,這不是……湊巧了嘛。再說,我們公子這也是沒把王爺您當外人的意思,他平日裡也只朝著自己人才這般任性,您可別生氣。”
趙沐微微的笑了笑,說道:“沒事。只要他有事別憋在心裡就好。”
容昭此時也反應過來自己是有些過分了,這一股無明業火發的不著邊際,趙沐是趙沐,他爹是他爹,這父子倆還是不能一概而論的。再說,他爹是皇上,即便趙沐是他的親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