輛破舊的馬車。
往日的金奴銀婢和奢靡雍華全都不在,公孫銓一時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再眯起眼睛來看身後刑部大牢的門口,回想起前面的事情好像是一場夢。
“老爺,上車吧。”老家僕上前扶著公孫銓,說道。
“你還在,家裡還有什麼人?”
“夫人在府中被抄的那日便自盡了,大公子二公子現在還在還在牢裡,老奴打聽過了,說是他們身上的事情還沒查清楚,暫時還不能定罪釋放。至於幾位姨娘還有姑娘們也都死的死,散的散了。我們的府邸充了公,老奴接老爺去老奴在西巷的房子裡暫住。”老奴絮絮叨叨的說著,扶著公孫銓走到了馬車跟前。
“哈!除了死了的,便都走了……你呢,為何留下來?你不是有兒有女?”公孫銓看了老家僕一眼,輕聲嘆道。
“老奴是老爺從流民中帶回來的,老奴這條命是老爺的,老奴不跟兒女走,老奴要侍奉老爺一直到最後一天。”老家僕說道。
公孫銓自嘲一笑,點頭道:“呵呵,不錯,我公孫銓活到今天這個地步,還有一個你。也不算是一無所有。好,上車,上車……”
容昭今日從國子監聽了半天的課,聽得迷迷糊糊的出來跟徐堅一起找了個菜館準備吃飯,回頭看見一輛破馬車被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子牽著從街上過,原本他還沒在乎,卻因一陣風吹過,車窗簾子被撩起來,他剛好一眼看見車裡的公孫銓。
“咦?”容昭納悶的問徐堅:“公孫老兒這麼快就被放出來了?”
“是吧,昨天聽父親說陛下饒他一命,准許他回鄉養老。”徐堅沒看見馬車裡的公孫銓,只伸手拍拍容昭的肩膀,嘆道:“不過他的三個兒子的事情還沒了結,至於他在禹州殺人的那個孫子,性命怕是保不住了。對了,你怎麼想起他來了?這事兒睿王沒跟你說?”
容昭搖了搖頭,又問:“這次的事情,肅王自始至終都沒露面,真是出乎人的意料。”
“這有什麼奇怪的?他保持沉默還好,若是站出來替公孫家說話,公孫家的謀反便是師出有名!那樣的話,只怕公孫銓的這條老命也保不住了!”徐堅在容昭的耳邊小聲說道。
容昭冷笑道:“是啊,據說連從他們家連龍袍冠冕都搜出來了!”
“行了,咱不是說好了不談政事,還是痛快的喝酒去吧。”徐堅長臂一伸搭在容昭的肩上。
容昭抬手把他的手臂推下去,嘆道:“我這肩膀可扛不動你的鐵臂,你還是好好走路吧。”
比起公孫府出事來說,肅王的冷漠和沉默更像是深秋的一把風,把帝都城這些權貴們的心給吹的拔涼拔涼的。因為此事,又不少原本追隨肅王的大臣們都暗暗地轉向,有的倒向簡王這邊,更多的是倒向了肅王。當然也有一部分人保持了沉默,應該是靜觀風向,以待選擇。
倒是皇上似乎還念著往日的幾分情誼,並沒有因為公孫家的事情而牽連賢妃,只是在回京的時候把她留在了西長京,嘴上說是西長京安靜適合賢妃養病,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皇上這是把她與公孫家隔開的意思,賢妃若是能在西長京安安穩穩的死去,也是皇上莫大的恩典了。
*
今年的天氣比往年冷,一進十月老天便下了一場雪。
容昭躺在暖暖的被窩裡不肯起床,這種天氣最適合蜷縮在被窩裡美美的睡覺了。
“公子,該起床了。”梅若抱著一身新衣進來,微笑著催促。
容昭把被子裹得更緊一些,說道:“今天下雪,本公子怕冷就不去國子監了。”
梅若把懷裡的衣服放在床邊,一邊撩起帳子一邊笑道:“宋嬤嬤一早差人來說,今兒是皇后壽辰,宮中有宴,王爺說要帶您一起去御花園賞雪呢。”
容昭打了個哈欠,含糊的說道:“多謝他一番好意,讓他自己去吧,我還是更喜歡這蘅院的景緻。”
“這蘅院的景緻有什麼好?您昨個晚上不是還跟王爺唸叨說不知道咱們家娘娘的身子怎麼樣麼?還是趁此機會進宮去瞧瞧吧。再往後算算日子,能進宮的機會差不多要排到過年了!到那時娘娘肚子裡的小皇子都呱呱落地了呢。”梅若繼續勸。
容昭在心裡細細的算了算日子,嘆道:“也是。”
“快起身吧,可不能讓王爺等急了。”梅若說著,順利的把容昭從兩層厚棉被裡拉出來洗漱更衣。
硃砂色棉綾中衣,外罩石青色羽緞白狐風毛窄袖長袍,黛紫色寬腰封配橘色宮絛,色彩十分的明麗。
梅若又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