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出這麼蠢的兒子來?果然小孩子都該放到宗門裡去教養才行。放在這種環境裡,當爹的稍稍疏忽,就叫身邊一群愚蠢奴僕帶得歪了。
看看宗門裡那些童兒們,都是多麼的聰明伶俐,修煉起來,多麼勤奮刻苦啊!便是諸位峰主的子女們,也都是一心向道。誰個像眼前這人,一身的紅塵氣。這個年紀,便已經腎水有虧!
宗門裡雖不禁男歡女愛,卻始終提倡金丹之後再交換元陰初陽,最是大補。因此弟子中,有志於大道,且有望於大道的人,多是待結丹後才會初試雲雨。
便是那些無望結丹的弟子,也肯定都會至少等到築基之後。這樣才不傷腎水,培元固本。
似眼前這人,自小便生長在這繁華城池裡,父母疏於管教,被無良從人引誘得,不到二十歲便失了元陽。現在房中更是姬妾不少。跟他談固本培元都是笑話,不精盡人亡他爹都該偷笑了。
明明是一父所出的兄弟,跟長了他二十歲的兄長完全沒法比。
看這蠢貨一臉嫌棄相,褐衣人本想告訴他千萬莫要去招惹那人的話,就嚥了回去。
“他們拐進了四平坊,那邊都是居民房宅了,想來是住在那裡。”他說。
二公子眼睛一亮,拊掌道:“本地人嗎?那更好!我這就叫人去查!”說著抬腳就要走。
褐衣人叫住他,半真半假的勸誡道:“我勸你不要莽撞。那男子修為不低。”
“不過是個築基而已。他能把我怎麼樣!”二公子不以為意,興沖沖的走了。
築基……築基你妹哦!不知道什麼叫作“斂氣”嘛!收斂氣息,不讓人看出自己的真實境界!
那是你哥一提起來就一臉嚮往的那個煉陽峰主啊!
很好。你爹沒工夫管你,你哥不在家管不了你,自有人來管教你。那人的輩分擺在那兒,修為擺在那兒,管教管教你個晚輩,就是你爹也沒法說什麼!
看著那蠢貨已經跑沒了影兒,褐衣人又揉揉眉心。這幾年真是受夠這個蠢貨了。執事外任五年一期,他這第二期也快到期了。連出兩期外任,賺的靈石也不少了,等這期滿了,就回宗門專心修煉。再不在這地方受這種蠢貨的鳥氣了。
楊五看著衝昕袖子一拂,那幾只一直跟著他們的蜜蜂就紛紛摔落在地上。她也早注意到那些蜂子一直跟著他們,只是衝昕沒有表示,她便沒在意。
“怎麼了?”她問。
“沒事。”衝昕道。
衝昕這麼說,她就不管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抱住衝昕的手臂,靠了過去。
“困了?”衝昕問。
“嗯。”她閉上眼睛哼哼。
衝昕就縮地為尺,兩個人幾步就回到了兩條街外的宅子。真方便!
玩得開心,睡得也香甜。
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醒了,帳子外面已經有了晨光,隱約聽著有叫門聲。就那麼兩聲,忽然就全沒音了。楊五實在太困,竟沒全醒過來。到衝昕回到床上的時候,才勉強睜開眼,迷迷糊糊的問:“怎麼了?”
“沒事……”衝昕輕輕拍她,“睡你的。”順手撤了剛才佈下的隔音結界。
楊五“嗯”了一聲,翻身抱住他,一條腿就壓到他身上。
衝昕:“……”鬧心!
默唸了幾遍“清心咒”,又陪著她睡了一會兒。到日上三竿,兩個人才起床,手拖著手出門了。安平城頗大,一日兩晚,有名的商街逛了還不到三分之一。
這是夏至祭慶典最後一日了,街上的人格外的多,尤其是天黑之後,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
“到亥時才會放焰火,大家都在等那個。”衝昕說著,將她嘴角沾的一點窩絲糖的糖粉抹去。
楊五將糖送到他嘴邊,他也輕輕地咬了一小口。
“辟穀多沒有樂趣。”楊五嘆道,“有時候想不通,你們不吃東西,也不出門,一閉關好幾個月甚至好幾年,多麼無趣啊……”
當然不是那樣,衝昕心想。
修士辟穀之後,雖然斷了口腹之慾,不再品嚐美食。但靈力滋養肉身,讓人精力充盈的感覺比那更美好。閉關清修看似孤單寂寞,其實在修煉的那個人而言,心無旁騖的修煉時,根本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莫說一年兩年,閉關十幾年、幾十年都是正常。
可惜,這些修煉中的美好感覺,五兒一生都體會不到。
他於是沒有反駁她,只是笑笑,摸摸她的頭。
衝昕的目光忽然微凝。
楊五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