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一醉,自語‘一醉解千愁’,醒來卻發現一切照舊,該愁得還是發愁。”
“更優者,饕餮之徒最好,只求口齒流芳,回味甘長。可這三種,不過都是口腹之慾,未免落了下乘。”
說罷,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除了跟他比較熟的王克禮,其餘幾人包括冷著臉的齊六在內,都聽得入神。齊三更是殷切,親手執壺替他滿上,追問道:“那哪種又是上乘呢?”
方沐陽拈了酒杯,斜眼瞟過來,竟是眼波婉轉,將齊三齊六一同橫了一眼。
齊六叫他一看,滿不自在地別過頭去。
他輕笑了一聲:“上乘者,喝的不是酒,是境界。”
“最次一等,喝的是煩愁,正是所謂‘酒入愁腸,借酒消愁’。略好一點的,喝的是放蕩,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借酒裝瘋’。最上一等麼?”
他頓了頓,朝著紗簾飛舞的欄杆外看了出去,輕聲道:“喝的便是寂寞。”
齊三似乎聽懂了,又似乎沒有聽懂,微微頷首不知道是在表達什麼。齊六看也懶得多看他一眼,從鼻孔裡頭哼了一聲表示不屑,唯有王克禮捧場,追問道:“那你剛說著桃花酒乃是隱士之酒,又有什麼說頭?”
方沐陽微微晃動手裡的酒杯,雙眼微闔,看著這不斷盪漾的酒液低聲吟誦道:“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
一邊吟誦,心裡一邊哀嚎,艾瑪唐伯虎大才子,不得已剽竊你了,你要怪就怪周星星吧!要不是他演的那個唐伯虎點秋香,我也不可能對這首詩這麼熟啊!
可其他人不曉得他是剽竊的啊!聽到這首詩,眾人眼前不由浮現出滿山桃花灼灼,一個世外高人手持酒壺醉倒樹下,不問世事的姿態。就連扭了頭的齊六也不由轉過頭來,盯著方沐陽目不轉睛。
王克禮更是激動地手都跟著發抖,只想跳起來找一副文房將這首好詩抄錄下來,奈何當著兩位主子的面兒,不好失禮。心裡癢得不行,暗道回去就把方沐陽叫去重新抄錄一番。
自覺裝逼也裝夠了,方沐陽起身行了一禮,道了聲:“幾位慢用!”便徑自離去了。
齊三追著叫了幾聲,他也沒停步,蹬蹬蹬就下了樓。惹得齊三搖頭晃腦地直嘆道:“真是個妙人!這小方姑爺果然名不虛傳,挺有意思的!”說罷轉身一點王克禮:“這麼個人,怎麼就叫你碰見了?不過要不是你說,還真瞧不出來他才十三呢!”
王克禮哈著腰笑道:“都是託主子的福罷了,若不是來瑞昌,哪裡又能遇見他呢?”
兩人笑了一回,吩咐將殘羹撤了,另上了熱食慢慢吃著。這次齊三沒裝瘋了,也不拉人喝酒,倒是一心一意好生吃起飯來。
齊六在旁邊看著,這才放了心。
他這個哥哥,就是個人來瘋。往常瘋起來倒沒什麼,可這出門在外的,若是瘋得很了,就是齊六也拉不住,更不用提幾個護衛了。上次就是看見街邊的小食,非鬧著要吃,結果拉了肚子。連累耽擱了行程不提,還叫一幫子人跟著提心吊膽的。
叫人幾句話就打消了發瘋的念頭,還真是少見。
酒足飯飽,齊三便對王克禮低聲交代起正事來。
王克禮聽著一驚,滿臉苦惱之色,強擠了一個笑出來,倒像饅頭上蒸開了的口子,瞧著不喜慶,還有點滲人。
齊三一看,就曉得他要推脫,斂了笑道:“王大人,你當我兄弟二人來瑞昌是玩的麼?這一路緊趕慢趕的,不過就是為了這點子事罷了。若是辦不好,哼哼……”
王克禮到了喉嚨眼兒的推脫之詞只得強嚥了下去,思索著如何應對。
正文 057 難以置信
齊三說的這件事,若是換了旁人,也是小事一樁。可偏偏他們兄弟倆身份貴重,就是借了王克禮一百個膽子,此刻也難以決斷。
答應吧,萬一,萬一有個萬一,他就是十個腦袋都不夠掉的。命都沒有了,還做什麼官,博什麼名聲,談什麼光宗耀祖?
可不答應吧,跟這位爺當面鑼對面鼓地抵著,也沒他的好果子吃。說不定給他什麼小鞋穿,搞不好還要連累家裡人。
轉念一想,富貴險中求,若是經此一事,自己在這位爺的面前鐵定是掛了號的,往後的事情也說不定是吧?
於是王克禮將心一橫,決定博了這把。
只不過嘴上還是說道:“您二位,若是過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