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北的偏遠農村,薛新桃一個小姑娘家,幹一年農活,掙的工分還未必夠自己吃飽的,哪有錢千里迢迢回城探親啊。
不知怎麼,田大花就想到姚青竹了,姚青竹那個孃家,大概也是差不多情況吧。
只不過姚母就是明明白白的偏心,偏心得要死,刻薄不講理,只偏心兒子。而眼下看來,薛家跟姚家倒不太相同。
薛家大女兒病弱要照顧,自然分去父母更多關愛,薛新桃是老二,下邊還有老三是弟弟,唯一的男孩,肯定重視,老四是女兒,家中老小,自然也疼愛些。
——所以,薛新桃大概就是很容易被忽視的那個了。
田大花見過薛新桃幾次,實話說,這姑娘懂事安靜得叫人心疼。
春節一過,田大花就想法子從自己廠裡要了個招工名額。不要說她背後的身份家庭,單說她這些年的車間主任,她開口要了,也沒人敢駁她的面子。
她把招工表用加急的掛號信給薛新桃寄了過去。
田大花本來以為這事很簡單,人往高處走,人家知青有招工機會,當地村裡和公社總不能硬攔著,畢竟這年頭沒有一定的關係背景,也拿不到招工回城名額,正常來說,拎得清就不該阻攔,籤個字,同意放人,就行了。
結果一個星期後,薛新桃從縣城哭著給田大花打電話,說村裡很痛快就給她簽了字,公社革委會的領導卻不肯簽字放人。
“為什麼?他們什麼理由?”
理由現成的啊,都不用找,知青應該紮根農村一輩子,滾一身土,沾兩腳泥,奉獻農村踏實苦幹,怎麼可以走呢。
“阿姨,我沒有錢送禮……阿姨你不知道,他們不會輕易放人的,他們看到女知青,就更不會輕易放人,總是變著法子卡……”
田大花敏銳地從這句話裡聽出了些別的東西。
她想了想,囑咐薛新桃:“桃子你彆著急,你現在先回知青點去,最近幾天哪兒也不要去,不要落單,誰單獨找你也不理他,阿姨會想辦法的。”
她把電話一摔,心說公社革委會主任哎,好大的官。
第117章 悶磚
姜茂松下班回來的時候; 田大花正在切菜,她在剁一顆大白菜; 手起刀落之間,白菜剁成碎碎的餡兒。
再看她那臉色,分明有些氣悶。
“媳婦兒; 晚上弄什麼吃呢?白菜包子?”
“白菜粉絲的蕎麥麵包子。”田大花說著,把刀丟在案板上; 擰眉看他。
“媳婦; 今天怎麼好像不高興啊。”姜茂松問,“小臭蛋又氣人了?”
“那倒沒有,跟劉晉在客廳看電視呢。”田大花忽然問他:“哎,你這人最狡猾了; 你說我要是想給誰扣個說不明白的罪名; 怎麼辦比較好?”
哎呦喂,姜茂松一聽趕緊拉她坐下,語帶調侃地問:“你這是要整誰呀; 誰那麼不開眼; 惹到您老頭上了?”
田大花想了想,一邊拌餡兒包包子,一邊就跟姜茂松把桃子的事情說了。
姜茂松一聽; 嘖了一聲說:“難怪你生氣呢。不過他要只是堅持不簽字放人; 你也抓不到別的把柄啊。”
“這事情還用多說?”田大花說,“薛新桃那小姑娘,你也見過的; 那姑娘雖然年紀不大,看著卻比較有韌性的,沒那麼柔弱嬌氣。她要只是因為不簽字,不會跑去縣城,哭成那樣子給我打電話,很可能是對方提了什麼齷齪的要求。”
姜茂松沒作聲,預設了她的說法。
他所處的層次,有些沒有對外公佈的事情,他卻是知道的,比如前不久,某個知青建設兵團才剛發生的,多個女知青舉報,有人因為“破環上山下鄉”的罪名被槍決了。
“現在先把小姑娘弄回來再說吧。”姜茂松說,“不管她能不能成為我們家兒媳婦,那還是老薛的女兒呢,我們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坐視不管。”
“實在不行,我就去一趟。”田大花發狠。
“哎呦,我說媳婦,這事情你可不能蠻幹啊。”
“在你眼裡我就那麼沒腦子?”田大花嘁了一聲,“我才不會蠻幹呢。再說我就算蠻幹,我也有法子揍得他哭爹喊娘還賴不著我。”
這個,姜茂松絕對相信,自家媳婦有多兇殘,他太清楚了。
“大花,我看眼下這個事情,關鍵不是整人,是解決薛新桃眼下的問題,怎麼讓她順利招工回城。”
“那是自然。平安臨走時託付過我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