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捱了悶磚的公社革委會主任雖然揣著齷齪心思,可明明還沒有機會幹什麼呢,就被一悶磚砸暈了。
等他頭破血流地爬起來,“意圖強暴”的罪名已經牢牢扣在他身上,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事情清楚明白啊,人家小姑娘在父親老戰友的陪同下來找他簽字,老戰友礙於身份沒出面,他欺負人家小姑娘獨自一人,提無恥條件耍流氓,小姑娘急了,為了自衛給了他一磚頭,他喊冤說他啥也沒幹,他要沒耍流氓,人家小姑娘能砸他嗎?
此人很快就因為“破壞上山下鄉”被隔離審查,這年代,這種人,有幾個找不出問題的?
於是沒多久,進去了,同時也牽出了另外幾樁骯髒的事情,落了滿腦袋罪名。
十幾天後,這事情結案定論,新上任的革委會主任一個字都沒多說,客客氣氣地,麻麻利利地,趕緊給薛新桃簽字蓋了章,劉師長叫人把小姑娘送上了火車。
薛新桃回城後,放下行李第一件事,就跑來找田大花。
部隊大院,可不允許隨便進去,門口站崗的小戰士說田大花上班去了。
這姑娘就只好站在大門口等著,一直等到中午時候,田大花下班回來,順路還從幼兒園接了三狗子,左手領著三狗子,右手拎著菜籃子,薛新桃靠在一棵合歡樹下等她,走到跟前才看見。
“田阿姨。”小姑娘跑出來,歡快地叫她。
田大花一看,哎呦,這誰呀,她可都聽劉師長說了,算一算,這姑娘剛到家就跑來了。
她高興地笑笑說:“桃子回來了?走,回家去,中午買了肉,給你做豬肉白菜燉粉條。”
“阿姨,我就是……”薛新桃猶豫了一下,大中午的,馬上就是午飯時間了,她跟田大花原本也不是很熟悉,接觸不多,還真好意思去人家家裡吃飯啊。
薛新桃忙說:“阿姨,我就是,來跟您說聲感謝。要不是您……”
“不用謝我,平安當兵走之前託付我的。”田大花笑,“走吧,回家說。”
“阿姨,大中午的,您回去做飯吧,我不打擾了。”
“這話說的,阿姨等你這好多天,你來了就走?”
薛新桃小臉羞了下,沒作聲,默默接過田大花手裡的菜籃子,跟著她一起往大院裡走。
原本在薛新桃眼裡,即便跟平安很熟悉,可部隊大院還是很神秘,真正走進去了,便感受到一種恬靜平和的氛圍。這春寒料峭的早春,花壇裡種著綠瑩瑩的菠菜大蔥,空地上有小孩子在玩耍,居然很家常。
田大花把這姑娘帶回家中,先去跟姜守良說了一聲,又給他介紹了一下薛新桃,說她是姜茂松戰友家的女兒。
“好,好。桃子,我聽平安提過這小姑娘。” ”姜守良點著頭笑得慈祥,招手要給薛新桃拿點心吃。
薛新桃當然不好意思吃,三狗子卻跑過去抓了一塊蜜餞塞進嘴裡,吃得津津有味,一邊吃,一邊好奇地過來拉著薛新桃的手,笑哈哈抱著她的腿往上爬。
“三娃,不許鬧姐姐。” 田大花問,“桃子,會做飯嗎?”
“會。”薛新桃說,“就是,做的不算好。”
“那我刷鍋炒菜,你幫我把那白菜切了。”
她根本也不客氣,二話不說就使喚這姑娘做這做那,結果她越這樣,薛新桃卻越少了份拘束矜持,兩個人居然自來熟似的,很快就默契和諧地合作炒菜了。
“桃子,你去插隊走的時候虛數剛十五吧,在家裡經常做飯?”
“對,在家幫我媽做飯,有時她忙我自己做,慢慢就會一點。”
“小小年紀就去插隊,可真不容易。”田大花故意問,“按照名額,本來應該你大姐去的是吧?”
“嗯。”薛新桃點頭,很平和自然地說道:“我大姐從小身體差,有哮喘的毛病,春秋季還經常過敏,她不能去,我就去了。”
“你弟弟妹妹呢?”田大花問,“你們家四個孩子,接下來,你弟弟妹妹是不是也需要去插隊?又得吃苦了,看你這幾年吃的苦,你爸你媽捨得嗎?”
“等到明年,估計就該輪到我弟弟了吧。我們家姐弟四個,按說我弟弟也要去的,我媽捨不得,可是也沒法子。”
田大花一邊跟她聊著這些家常,一邊心裡就暗暗覺著,薛新桃處在薛家這個情況下,明明最受忽視,卻付出最多,犧牲最多。
可她小小年紀卻平靜接受了,並沒有去怨恨,沒有因為那麼苦的知青生活怨天尤人,還能一副這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