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記仇的。
距離封后大典還有幾日，京城裡的氣氛就像是在熱鍋裡的油裡過了一遍，沸騰起來了。首飾店和成衣鋪可謂賺了個盆滿缽滿，酒樓和茶樓也在十天前被訂滿了。玉京城中的百姓突然多了起來，從玉京城周圍的地方趕來看封后大典的人不在少數。
在眾人的期待中，十月初十這日姍姍來遲。天才剛剛亮，禮部尚書府和皇宮兩處就響起了鞭炮聲。豔紅如火的毯子從皇宮封天殿一直鋪到了禮部尚書府內，沿路站滿了身著鎧甲、手持長槍的兵士，震懾住人流湧動的百姓。
只是，身為這場盛世婚禮的兩位主角卻並沒有太多興奮的神色。
御書房內，手中端著皇帝成親服飾的陳公公已在殿內等候多時，只是勤勉於政務的皇帝就連今日都不曾懈怠，硬是要處理完奏摺才肯換裝前往封天殿。他臉上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並沒有因為今日這個不一般的日子有任何改變。似乎這一切都與他無關，成親的人也不是他。宮裡已經忙成一片，太監宮女來來往往地準備著東西，而這裡寂靜一片。
“陛下，該換裝了。”陳公公忍不住提醒一句。從御書房到封天殿，有一段不小的距離，若不早早起身，怕是不能趕到。
“再等一下。”玉寒瑾堅持寫完了最後一筆，將御筆放好，才不緊不慢地從座位上起身，來到陳公公面前，取過喜服，走進內室。陳公公跟上，服侍他換好衣服，整理儀容。
“陛下，今日是您成婚大喜，您……”陳公公見皇帝淡然鎮定的樣子，終是忍不住提醒一句。今日是大喜之日，是封后的大日子，陛下總該有些重視。即便陛下無法得到心愛的女子，但應該給予未來皇后應有的重視，如此才能達到前朝**穩定安寧。
“朕明白。”玉寒瑾淡淡答了一句。掌權近一年，這些帝王權術他早已運用得如臂使指。只是，女主人不是她，任何一場婚禮他都提不起興致。該給予皇后的尊榮，他會給予，只要那女子識趣。今生不能與她共度，那麼他的任何一次婚事，不論是封后還是封妃，都只是欺人罷了，他又何必自欺呢？把表面的事做足了，這已是他的極限。
陳公公再也說不出什麼。做帝王的，心裡也苦。
而另一邊，禮部尚書府。林書雅的閨房內，一群小丫鬟正嘰嘰喳喳地忙活著。林書雅端坐在銅鏡前，嘴角勾起她一貫的淡笑，眼神空洞地盯著銅鏡裡的那個女子。萬福婆婆給她梳髮，上妝，她只淺笑著發呆，根本沒注意周遭的一切。
“書雅姐姐，我們來為你添妝了！”人還未到，向洛兒的聲音已經先到。閨房內的喜婆和丫鬟都退了下去。
林書雅回過神，看向門口，不多時，平日與她要好的夢清塵等幾人就進了屋。
“你們怎麼來了？”林書雅淡笑著開口，眼裡卻並不見多少笑意。夢清塵只一眼就看出了她並不是很高興。
“我們來見見皇后娘娘，趁早攀攀關係，以後有勞關照了！”向洛兒俏皮地回答她，還像模像樣地行了個屈膝禮。幾個姐妹頓時笑起來。
“呦，六王妃還用得著我關照？我可是聽說六王爺寵妻無度呢。”林書雅揶揄地回她一句，眼裡飛快地閃過一絲羨慕，卻被夢清塵看進眼裡。向洛兒一下子羞紅了臉，惹得幾人越發拿她尋開心。幾人談笑幾句，就相繼離開，獨獨夢清塵留了下來。
“林姐姐，你不開心？”夢清塵坐在林書雅身邊，低聲問道。
“這你都看出來了？不過，你這麼聰明伶俐，也真的瞞不過你。”林書雅淡淡一笑，而後長舒口氣，接著悽然道：“成親，對別人來說，是喜事；尤其是要嫁的人是天下最尊貴的男子，更是天大的喜事。可是，如果我能自己做主，萬萬不會選擇進那吃人的地方。可是，我的親事是一早就註定了的呢，由不得我做主，也由不得我爹做主。我，只能認命。做好端莊大方不爭寵的皇后，做好一國之母的表率。”
夢清塵一直知道林書雅是個明白人，可沒想到她能想得如此透徹。可是，想得太明白，也就不會太開心吧。她不能阻止這門親事，只能給她一個懷抱鼓氣：“林姐姐。”夢清塵抱住她，給她安慰和鼓勵。
“傻丫頭，我什麼都明白的。你不用為我操心。我既然做了這個皇后，就一定做好。只是深宮寂寞，你得經常進宮去看我啊。”林書雅輕笑一聲，拍拍她的後背，而後扶起她的身子。
門外迎親的隊伍來了，鞭炮齊鳴，禮部尚書府一片喧鬧。喜婆和丫鬟婢女紛紛進屋幫林書雅裝扮好，夢清塵對她笑了笑，而後起身離開了她的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