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蘇秋語的阻攔,晏寧修一手穿過顧盼的腋下,另一手托住她的膝彎,輕輕鬆鬆就把人給橫抱了起來。
而這麼一番折騰,懷裡的女人都沒有掙扎,只是在他抱起她來時,小幅度地蹭了蹭他的胸膛,頭一歪就又沉沉睡了過去。
晏寧修低頭望了顧盼一眼,小心地將她往裡按了按,然後抬起頭來,對擋在出口門前的蘇秋語道:“讓開。”
蘇秋語並沒有聽從,她用身體擋在門前,寸步不讓,眼睛盯在他懷裡的人身上,語氣也冷了下來:“晏前輩,您想將顧姐帶去哪兒?”
她嘴上用著尊稱,但話裡絲毫沒有敬意,反過來質問:“難不成是帶去您的房間?”
晏寧修懷裡抱著溫香軟玉的美人,而且這個人似乎是覺得現在的姿勢不太舒服,輕輕動了動,自發自覺地另外找了個姿勢,臉貼在他的胸膛上,平穩輕柔的呼吸掃過鎖骨,仿若無聲的催促。
晏寧修原本還有些反唇相譏的心思,這下在顧盼無意識的親暱中突然就淡了,於是他只將託著顧盼雙腿的手抬高了些,好讓蘇秋語能清楚看見腿上的傷痕:“你確定能在她受傷的情況下,把她扶上樓去?”
蘇秋語一怔,目光落在那長腿上。
即便樓梯間的燈光昏暗,也掩蓋不了那瑩白的肌膚,甚至在光線不足的情況下,那層肌膚像是籠罩了一層微光,色澤極其漂亮。
可偏偏在這麼漂亮的面板上,卻橫著一條顯眼的紅痕,那是剛才顧盼失手打碎酒瓶時,被飛濺的玻璃碎片刮傷的傷口。
這時候縫隙處已經不再往外滲出血珠了,先前淌在腿上的血跡也已乾涸,血液凝固之後變為了紅中帶黑的深沉顏色,擱在似雪的面板上尤其扎眼。
蘇秋語想起了之前兩人差點摔作一團的場景,一時語塞。
晏寧修見她無話可說,嘲諷似的輕哼了聲,就打算繞過她從門口出去。蘇秋語條件反射地拽住顧盼垂落的手臂,堅持道:“這樣的話,就麻煩晏前輩了——”
她直視著晏寧修的雙眼,氣勢絲毫不墮下風:“請您將顧姐帶去我的房間吧,我們兩個都是女孩子,照顧起來也方便一些。”
“你聽不懂人話麼?”晏寧修是徹底不耐煩了,“讓開!別讓我說第三遍!”
晏寧修生氣起來還是非常可怕的,蘇秋語直面著他的怒火,幾乎被這迎面捲來的、不加掩飾的惡意給沖垮,但她到底是活了兩輩子的人,這露怯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很快就調整好心態,拒絕道:“抱歉,我不能讓。”
開玩笑!晏寧修如今的狀態那麼不正常,怎麼可能放心將顧盼交給他!
兩個人再次僵持起來,顧盼倚在晏寧修懷裡,臉上仍是平靜無風,任誰來看都是一副陷入深眠的模樣,但心下卻悄悄嘆了口氣。
她呼叫了七號,請它幫忙將之前為了做戲而特意關掉的手機重新開啟,下一秒,一串鈴聲就突兀地響起,打破了這一方狹小的樓梯間裡凝固的氣氛。
晏寧修和蘇秋語兩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鈴聲驚了幾秒。
他們都確信這不是自己的手機鈴聲,互相對視了一下,他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到窩在晏寧修懷裡的女人身上。
晏寧修兩手都抱著顧盼,沒法騰出空來,所以蘇秋語飛快地將手伸進顧盼的外套口袋裡,將她的手機拿出來,掃了一眼亮起來的螢幕。
上面顯示的通話人是“阿原”。
蘇秋語皺了皺眉,衛原?
不管是誰,現在都不能打擾到顧盼的安睡。蘇秋語和晏寧修的想法高度一致,晏寧修抬手捂住顧盼的耳朵,低聲道:“結束通話它!”
雖然不爽他這種命令式的語氣,但蘇秋語也十分贊同他的提議,點點頭,就要往螢幕上的結束通話鍵按去。
還差毫釐就能將這惱人的鈴聲掐滅時,突然傳出一個微弱的聲音:“……誰啊?”
這聲音很細小,話音裡還夾雜著倦意,若非他們離音源極近,說不定就要漏掉了。蘇秋語被聲音的主人一打岔,手指剛好與結束通話鍵錯開。
“顧姐?”她望向晏寧修胸前,輕聲喚道,“沒事,你睡吧。”
晏寧修則是更為乾脆,抬手就將那意圖爬起來的人按了回去:“騷擾電話,別理。”
顧盼掙扎著將一隻手伸出來,往蘇秋語遞去:“給我看看……”她沒有理會兩個人的推托之詞,邊打著哈欠,邊揚了揚手,“阿雪,快給我。”
鈴聲依舊鍥而不捨地在響著,蘇秋語見她執意要接聽,只得無奈地把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