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皇帝有關。
只怕等皇帝的人馬趕去阮府,就只能看見烈火燃燒的房屋,以及一具燒焦的屍體了——“她”的屍體。
顧盼不得不讚嘆一句,楚穆遠的確是個極聰明的人,不過就算他計劃周全,恐怕也絕不可能想到,這件事的幕後主使,從頭到尾都是自己。
誰會防備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並且命不久矣的工具呢?
顧盼豎著耳朵,聽見領頭的黑衣人正吩咐其他人去準備換血的事宜,不多時,原本圍在她身邊的幾個暗衛就各自分散,只留了一人在旁看守她。
估計這些人對自己的功夫很有信心,或者是覺得顧盼這麼個弱女子威脅度為負,顧盼能明顯感覺到守在她旁邊的人並不是特別專注。
只有一個人……她還是應付得來的。
既然楚穆遠這個正主不在,顧盼也就不打算現在去泡血池。
這種畫面,還是要等皇帝那邊的證人來齊了,才好開演,否則她辛辛苦苦謀劃著讓皇帝忌憚楚穆遠又有什麼意義呢?
所以當務之急……
本來被留下看守的黑衣人還有些漫不經心,但他隨意一掃,卻忽然發現軟榻上躺著的少女手指微動,睫毛輕輕地顫動起來,似乎下一秒就要轉醒。
他愣了愣,頓時有些不敢置信。
方才點了這少女的睡穴,足夠她昏睡好幾個時辰了,這才過了多久,怎麼就醒過來了?
沒等他想明白,少女睫毛的顫動忽然停止,下一瞬,她猛地睜眼,那雙黑曜石似的眸子流轉著動人心魄的光芒。
這份光芒在她的美色映襯下,生出令人無法抵抗的魔力,那個瞬間,天地間彷彿只剩下那濃如墨的黑色,站在一旁的暗衛怔怔地陷進這片黑色海洋裡,不知不覺屏住了呼吸。
他可以在剎那之間制住少女的行動,讓她重新沉睡過去,但他本能的反應卻是目不轉睛地死死盯著少女的一舉一動,甚至失去了語言能力。
他看著少女迷茫地四處張望,水潤的雙眸裡覆著一層霧氣,宛如擅闖進陌生地盤而驚慌失措的林間小鹿,柔弱又無辜,只會拿那雙無害的眸子怯怯地打量著別人,殊不知這種神情更容易引起他人的殺戮之心。
同時,他亦看著少女張開那嫣紅的唇,彷彿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先衝出喉嚨的卻是一連串咳嗽,少女雖及時伸手捂住嘴,但他還是瞧見了從指縫間漏出的鮮血。
“咳咳……我在……咳咳,哪兒?”少女斷斷續續地問,咳嗽聲幾乎要把她的聲音蓋了過去。
暗衛沉默著,便見她好像了悟到自己得不到答案了,盡力扯出一絲微笑,不再追問,邊咳邊吐出一個字:“……水……”
她咳嗽得十分厲害,仿似要將五腑六髒都給咳出來,鮮血溢位唇邊,打溼了身上單薄的衣裳。
暗衛見她這副模樣,也擔心她在換血前會出了什麼意外,轉身倒了杯水,送到床前,彎腰將她扶了起來。
在彎腰的瞬間,他後頸的弱點處暴露在了顧盼眼前。
顧盼微笑著,手中早就捏好的金針乾淨利落地在他後頸那一小塊裸露的肌膚上一劃。
動作行雲流水般順暢,沒有遲疑,亦沒有顫動,自然得像是已經演練過了千百遍。
墨流所贈予的金針鋒利非常,輕易就在暗衛的頸上撕出一條豁口,那處地方頓時血如泉湧。
但很快地,從傷口處流出的血液變為了深紫色,然後是黑色……
在一個呼吸間,暗衛的臉色便已發青,手上的茶杯拿不穩,茶水灑落在軟榻上,弄溼了顧盼的衣衫。
顧盼甩掉金針上的血珠,重新將它收回袖中,淡定地從榻中走下。
剛剛她在針頭上塗了點自己的血,現在看來,傷口若是感染到毒素,發作會尤其迅速。
那暗衛不多時便躺倒在地,臉上尤帶著驚愕,彷彿搞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被一個弱質女流給一針放倒了。
“唉。”顧盼在心裡嘆了口氣,“這具身體太不方便了,用起來礙手礙腳的。”
七號弱弱地冒頭【我的錯,宿主。】
顧盼贊同:“沒錯,你的覺悟很高。”
七號立刻覺得經過這個世界之後,自家宿主好像越來越不待見它了,於是趕緊轉移話題【宿主,你這是要逃跑嗎?】“不是。”顧盼環視著房間,希望找到些有用的東西,“我只是在等楚穆遠過來。”
【可是宿主,還有一次換血,你就真的掛了啊!】七號提醒【這具身體要是死了,任務就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