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冷靜自持的聖女此時氣得渾身發抖,她的瞳孔被熊熊燃燒的怒火染成令人炫目的瑰麗色澤,這份生氣澎湃的顏色令伊修蘭沉醉不已。
果然啊……這副神情,這氣憤至極的模樣……
才是她的美麗之處。
“你為何要這麼做!”聖女彷彿終於忍受不了,體內的光明之力感應到她極度不穩的情緒,呼嘯著爆發開來,巨大的能量波動撕裂了空間,在她周圍颳起狂風,颶風所過之處,河水被激起層層波瀾。
伊修蘭面對著這突然爆發的龐大的光明之力,面上沒有一點畏懼,他在暴風圈中巋然不動,唇邊掛著笑意,道:“這可不是吾的主意,你若要責問,便去找你的教皇陛下吧。”
顧盼一滯,光明之力雖然有所收斂,但她仍是咬著下唇,倔強地瞪著伊修蘭。
黑暗之神笑意更深,他大大方方地任由顧盼審視,慢條斯理地解釋:“你的教皇陛下曾與吾做了一個交易,吾將拘禁在深淵底部的惡靈放出,將這些汙穢之物投入生命之河,他便會將設在深淵入口的禁制撤去。”
“什……麼……”顧盼眼底恍惚,隔了好一會才艱難地消化完他的話。
伊修蘭不管她的震驚,自顧自說:“那些汙穢之物足以汙染整條河流,你沒猜錯,這便是瘟疫的起源。可你將罪名全數扣在吾頭上,吾卻是不允的,最開始伸出橄欖枝的明明是你所崇敬的教皇陛下,吾不過是做了一場公平的交易。”
原本肆虐咆哮的風暴漸漸止息,顧盼神情恍然地站在原地,她的目光毫無焦距,視線落在伊修蘭身上,卻又不似在看他。
“為什麼……”
她並不懷疑伊修蘭話裡的真實性,因為體質緣故,她對於一切邪惡的事物具有高度的敏感性,但她卻能清晰感覺到,伊修蘭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僅僅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不過這個事實對於神殿的聖女而言太過震撼,以致於她萬分期盼這只是個謊言。
問出為什麼的時候,顧盼心中其實已經相信了。
她內心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那樣震驚傷心,相反,她還能細緻地分析背後的原因。
教皇不惜與黑暗之神這樣的死對頭做交易,下毒手讓自己治下的居民染上疫病,有很大可能是為了利用民眾的恐懼,來迅速增加神殿的信徒。
畢竟顧盼在皇城的時候,曾聽人私下裡談論,說這一任的帝國國王有意削弱神殿的權力,推行皇室至上的變革。
面對著皇室的威脅,教皇當然坐不住腳了,要想鞏固神殿至高無上的地位,最簡單快捷的辦法就是弄出一個巨大的災難。
這個災難必須要足夠震撼、足夠棘手,除非神殿出馬,否則收拾不了,才能起到一勞永逸的作用。
很顯然,教皇想出的辦法就是傳播瘟疫。
顧盼終於想明白,為什麼神殿非要等彌月城的事態已經糟糕到極點了,才姍姍來遲地作出反應,間隔了整整十天才派出人手前去解決,想必是為了更好地震懾住皇室。
看吧,帝國無能為力的事情,只有神殿才能輕鬆解決,所以不要再想著能扳倒他們。經此一役,人們對神殿的信仰只會越來越深,而對於無能的帝國政府,他們則會嗤之以鼻。
失掉民心,國王憑藉什麼來動搖神殿統治的根基?
顧盼的手心裡滲出冷汗,她不得不在心裡佩服教皇的心狠手辣。
這個辦法簡直不能更有用了!
在極度的恐懼中,人們一旦抓住一絲希望,就會把它當作救命稻草,另外,教皇心思縝密,他既然想出這個計策,就不可能沒有準備。
他需要犧牲掉一部分人,但卻不能讓所有人死光——所以他手上絕對有著解毒劑,說不定原劇情中芙諾雅“研製”出的解毒劑,就是從神殿那裡偷來的。
也難怪……教皇在得知她動用光明禮讚驅散了彌月城的瘟疫後,會表現出不滿。
因為在他的安排裡,光明聖女並不需要在這一齣戲中扮演什麼重要的角色,她私自行動,已經讓人們對神殿的感激轉移到了她一個人身上。
顧盼敢肯定,如果安蘇娜不是教皇從小培養的孩子,一直都對教皇忠心耿耿,恐怕神殿就容不下她的存在了。
她長嘆了一口氣,低喃道:“這一切本來可以避免的……”
伊修蘭還沒說什麼,見她這麼快就轉過彎來,不由有些驚訝:“看來你不需要吾再解釋一遍了。”
顧盼低頭望向渾濁的河水,眼裡全是痛心:“這麼多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