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紅櫻。
紅櫻是來告辭的,珠華才知孟家的事竟已解決了。
且說紅櫻好端端在山西住著,不想天降橫禍,她跟的那個晉商忽然被人抓了去,她則為人脅迫,要跟進京來做偽證,那晉商只是個商人,沒有多大勢力不錯,但那個脅迫者不知道,紅櫻卻是有關係的,關係是調到山西的張推官。
晉商能鑽營,在本地做生意,各樣官員的關係網要打探清楚,紅櫻便是因此知道了張推官到來的事,她在張家犯有舊事,平常不敢去見,但男人叫人捏個罪名抓走了,背後牽扯到要她編話誣陷珠華和葉明光,這她就不能不去了。
張推官聽說和外甥外甥女有關,便見了她,聽過之後,十分訝異。
原來葉老太太舊事究竟,他竟是知道的,葉老太太在兒子成年後便告訴了兒子,而葉安和不欺暗室,娶張推官妹妹為妻之前,也坦誠把這一點告訴了張推官。
至於張推官沒有告訴珠華之故,是因已隔了兩代,葉孟兩家從無來往,本也不可能再有關係,翻出祖輩舊事來沒什麼必要,再者,這種後宅恩怨,確實也不大好說。
在張推官訴說的真相里,葉老太太第二回走時根本沒有懷孕,她那時“月份”那麼淺,哪可能確診得了,她做出有孕的症狀來,大夫順著說罷了,也沒把話說死,但老伯爺不懂,以為一定是有了。
葉老太太這一招不管為報復還是為脫身張推官都以為很妙,但他覺得不好說出來教孩子,就沒說。不想幾十年後被人鑽了空子,扯出來說嘴圖賴。
張推官在山西仍舊是管刑名,他保證看顧那晉商在牢裡的安全,事了後一根頭髮不少地把他放出來;紅櫻就負責將計就計,隨同北上,拆穿孟家人的盤算。
“大舅舅真是救難雨啊!”
珠華感嘆,怪不得這事這麼快了了,兩個重要人證一個讓拉跑了,一個倒戈,孟家還有什麼戲唱?
葉明光挨在旁邊,笑嘻嘻地道:“姐姐,你可不知道紅櫻姐姐說祖母走時根本沒懷孕時,孟家人的臉色有多難看,我要不是擔心姐姐,都要笑出來了。”
珠華感念紅櫻這回幫了不小的忙,給她塞了不少東西,主僕坐著說了半天話,倒把小時恩怨都了了。
紅櫻抹著眼淚道:“哎,不是姑娘那時放我一條生路,我不知在哪個髒地方里熬著,誰知道還有條命沒有呢?大老爺保了我家老爺平安,我就跑這趟腿,給幫著做回戲也是應當的。”
她多年不見珠華,知道她嫁了人,但一開口不大留神,仍舊時不時帶出舊日稱呼來,珠華聽她叫“姑娘”,想起在張家時的光景,心裡也覺親切,便不糾正她。
說了好半天后,紅櫻告辭離開了,她要趕著回家見老爺,年是沒法一起過了,說不準還能趕上個元宵節。
珠華站門邊目送她離開。
蘇長越自上完那一封彈章之後,卻是深居簡出起來,每日除上衙之外,只在家中陪伴家人。這一日,他又按時散值回家,珠華一邊給他倒茶一邊問:“萬家的案子有什麼新進展嗎?”
蘇長越接了茶盅在手:“判決下來了。”
珠華驚道:“這麼快?”
“嗯,我看皇上的意思,是不想留他過年了。”
珠華“噗”一聲笑出來,蘇長越不知哪裡戳了她笑點,不解地望她,珠華不解釋——這個問題也很難解釋,只是追問道:“怎麼判的?”
“全部家產罰沒入官,萬奉英流放,萬永已是古稀之年,皇上還是沒有把事做絕,貶了他為庶民,即日起三日沒必須離京,有生之年再不許回來。”
殺人償命這個定律對萬閣老這個層級的人是不太起作用的,但他多年積攢的家業一朝化為烏有,又那麼大把年紀了,兒子再流放出去,其晚景如何,可想而知,恐怕還不如上菜市口挨一刀來得痛快呢。
而至於孟家,賴葉家沒賴上,皮之不存,毛將焉附,以後下場更是說也不必說了。
珠華合掌朝空拜了拜:“今年過年,終於可以告慰公公婆婆了。”
蘇長越溫柔地看著她:“等到明年六月,他們泉下有知,才更欣慰。”
珠華愣一下,摸摸肚子,甜蜜蜜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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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半年一晃而過,六月天,豔陽高照。
院裡後栽的葡萄藤爬了滿架,濃蔭如瀑,架下襬著石桌石凳,蘇長越同葉明光兩個對著面,一高一矮,時坐時立,此起彼伏,沒個消停。
自西廂房裡斷斷續續傳出慘叫,每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