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仍是不是掃向自己阿公和兄弟。最小的那個就更奇怪了,連練箭用的扳指的都沒摘下來就這麼身體筆直的跪坐在桌案前。一張精緻的小臉繃得緊緊,倆大眼睛死死盯著自己碗裡的飯菜,要是忽略他攥筷子的力道和下箸時的兇狠模樣,蔡嫵沒準兒會以為他看上自己的飯碗了。
蔡嫵被這古怪氣氛搞得心裡發毛,轉身對杜若低聲說:“你去查查昨晚到今天早上出什麼事了?等回去了告訴我。”
杜若一言不發地點點頭,悄默聲地從門邊離開。
蔡嫵看著杜若走遠才轉身跨進廳中,給蔡斌和王氏行禮後才走到自己的餐案前,剛坐下拿起筷子就見蔡威忽閃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自己。蔡嫵被盯的一頭霧水,下意識地摸摸臉,疑惑地看向自家美正太: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蔡威沉默地瞧了自個兒姐姐一會,微闔著眼睛轉過臉後輕輕放下筷子,站起身衝蔡斌行了一禮後,狠狠地瞪了蔡平一眼後,轉身出門了。
蔡嫵看著蔡威沒動多少的席案,和蔡平要起身追人的樣子,不由把視線投到自己母親身上,倆眼睛滿是疑惑:這是怎麼回事?
王氏對上女兒視線後用手不起眼地往蔡斌那裡指了指,然後苦笑著搖了搖頭。卻見蔡斌在看到大兒子起身後“啪”的一下撂下筷子,沉聲說道:“怎麼?一個鬧還不夠?給我坐下。”
蔡平萬分委屈,張張口正欲申辯,結果看了看自己老子的陰沉臉色,又把話給嚥了回去。
蔡嫵扒著飯,暗地裡看看這個,瞅瞅那個,倒也把事情推測個七七八八:八成是蔡威那小破孩不曉得辦了什麼事跟大哥起了爭執,然後哥倆爭吵的時候被阿公抓包了。蔡威那性子,又擰巴又倔強,平日裡老一副小人精模樣,這次沒準兒會被阿公罰,心裡正鬧彆扭也說不定。
只是阿公一向是個好脾氣的,到底什麼事能讓他擺出這麼一副“生人勿近,熟人勿擾”的樣子呢?蔡嫵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等好不容易捱過這頓索然無味,讓人坐如針氈的早飯後,蔡嫵幾乎用逃的速度離開飯廳。臨出門的時候聽見蔡斌跟王氏說讓她帶人準備嫁妝的事,然後話鋒一轉,聲音毫無起伏地對蔡平來了句:“平兒,你跟我來書房。”
蔡嫵聽了挑挑眉,邊出門往前走邊不厚道地低著頭想:這是要捱罵了吧?看,阿公嘴上沒說什麼,其實對哥哥訂下的婚期還是很介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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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嫵回去沒多久,杜若就打聽完訊息回來了。
“怎麼樣?到底是出了什麼事?”蔡嫵放下手裡正比色的繡線,望著杜若問道。
杜若微微皺眉,斟酌了一會兒輕聲說“具體情形是什麼打聽不出來。只知道昨晚上二公子在去大公子院子時,半路折回來了。今天一早,二公子從靶場下來就直接拿著個布袋去了大公子那裡。也不知道兩人說了些什麼,後來就起了爭執……據說,還動了手了。”
蔡嫵一愣,一臉不相信地笑著說:“怎麼可能?哥哥根本不會和威兒動手。”
杜若也點點頭,緩緩開口說:“大公子是沒有。動手的是二公子。大公子書房門上被訂了三箭。聽薛遠說那三箭是擦著大公子的鬢角過去的,老爺帶人趕去的時箭尾還在顫。”
蔡嫵張張嘴,似乎有點消化不了這個資訊。過了好一會兒才沉聲接著問道:“杜若,這段日子他們倆相處到底如何?我要實話。”
杜若頓了頓,思考了下終於一咬牙說:“從陽翟郭府下過文定後,兩位公子就經常起些爭執。尤其大公子和那邊商量婚期那會兒,二公子心情相當不好。整個府裡的人都小心翼翼地,唯恐一個不慎,觸了黴頭,被他罰了。”
蔡嫵邊聽邊皺著眉,聽完最後一句才有些好奇的問道:“威兒罰人?他怎麼罰?”
杜若像是想起什麼來一樣,神情古怪。聲音有些變調地小聲說:“*財的犯錯罰月錢,*權的犯錯給調職。好面子的落面子,好名聲的壞名聲。二公子私下說:這是您教的,叫……蛇打七寸。”
蔡嫵愣了愣後,捂著眼睛無奈地笑了。笑完把繡線往簸籮裡一放,拿起桌案上一碟金絲糕給了杜若一個安撫的眼神後認命地往門外走,邊走邊嘆息:“哎,一個兩個都不讓人省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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