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選,劉氏絕對是用心良苦:身份不算高,不會壓過將來的當家主母;身家清白,不是那種不三不四的;長相中等,不怕狐媚子勾自家兒子;甚至挑人的身板都還是一流好生養的。
可惜老太太算來算去算了那麼多,獨獨算漏了自己兒子的心思:對著自小看著的侍女忽然一下子被老孃塞給自己,變成自己侍妾這事,郭嘉心理上根本不接受。先不說這孩子那時已經見過自家小美人夫人,眼光已經有點兒挑,就是後來對著這兩位妾沒有任何共同語言,完全雞同鴨講,也讓郭嘉失去興趣。所以嘛,留著兩位哄哄,逗逗,養著,供著,偶爾旁邊站著看個戲還不錯,但要讓郭嘉對她們生出夫妻之情,那還真是難了不止一點兒半點兒。
只是蔡嫵這會兒還沒想到這個關節,她對看起來忽然清雅起來的孫氏打心眼裡就覺得彆扭:妾!什麼意思?和她共享老公的人!可問題是找老公不是找老闆,不是同事越多就越有規模效應,有時候能壞事的可就是這些被稱為“妹妹”的同事。
蔡嫵看著廳中低著頭的孫氏,變幻了下臉色,才調整好自己表情,儘量使自己聲音變得自然些問道:“妹妹一早來此,所為何事?”
孫氏抬起頭看看蔡嫵,忽然雙膝跪地,手捧楠木匣子高舉過頂:“夫人,奴婢是來請罪的。”
蔡嫵似乎什麼都不明白,驚訝地問道:“妹妹這是做什麼?好端端的跪下幹什麼?即便請罪也要起來說話呀。”
孫氏搖搖頭,依舊跪在地上:“夫人,管家期間奴婢蒙了心智,手撈過界,給夫人現在造成不小的麻煩。奴婢心中有愧,特來請夫人責罰。”
蔡嫵穩穩站著,眼看著孫氏一言不發。
孫氏頭低的更厲害了,咬咬嘴唇伸手開啟了匣子蓋,裡面盛著的是滿滿當當一匣子金銀珠玉:“這裡是奴婢院子的虧空補露。一共八十七貫二錢”
蔡嫵還是靜靜站著,既不叫起也不發話。
孫氏見此,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抬頭望向杜若,目光誠懇地請求:“奴婢有幾句私房話想單獨跟夫人說說,杜若姑娘可否迴避一下?”
杜若戒備地瞧著孫氏,滿臉的提防與警戒。等聽蔡嫵緩緩開口說:“杜若,你先下去歇著,有什麼事我會叫你的。”,杜若才點點頭,小碎步離開了。只是人沒有走遠,就在廳門附近徘徊著,既不會聽到孫氏和蔡嫵的談話,又能保證蔡嫵一旦提聲叫她,她能最快的聽到:她可不放心就這麼放人姑娘和狐狸精共處一室,看那狐狸精打扮,不曉得今天要出什麼么蛾子呢?
而在廳裡,蔡嫵支走杜若以後,看著孫氏,也不再姐姐妹妹的跟孫氏客套,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你要和我說什麼?”
孫氏眼見著杜若離開,把手緩緩垂下,匣子放在地上。重新跪好以後低著頭,似下定決心般吐出一句:“奴婢自知罪責難逃,是故此番自請出府。”
蔡嫵愣了愣,接著嘴角掛上一個和善的笑,用知心大姐的口吻道:“妹妹這是說的哪裡話?這府中難道有人欺負了妹妹不成?”
孫氏抬眼望望蔡嫵,苦澀地搖搖頭。接著身子後傾跪坐在地上,偏頭看著眼前站著的人,幽幽地說道:“夫人不用如此。其實即使沒有您來賬房那一遭,奴婢也是要離開的。”
“奴婢七歲進府,沒有家室,沒有名字,開始時是冬梅姑姑給安排在夫人……不,是老夫人院子裡打雜。後來管家見我人還算機靈,就給調到了正廳茶水處。也是在那裡,我曾聽到過老太爺和蔡家老爺口頭約親之事。從那會兒起,我就知道公子有個未婚夫人,姓蔡。”
蔡嫵聽到這裡手中帕子微微一緊,孫氏笑了笑,接著陷入有些恍惚地回憶:
“後來有一年,公子又一回夜不歸宿,回家就起高熱、咳喘。大夫請了不少,可惜都沒治好,倒是一位方士給出了方子壓住了病情。老夫人被嚇怕了,唯恐公子再來這麼一回,就給賜名孫榴,和李蓮一起塞到了公子房裡,奴婢就是這樣成了郭府的如夫人。”
孫氏說到這裡的時候,低下頭,臉上現出一種晃神的笑,接著說道:
“那會兒奴婢很高興,很得意,一下子從伺候人成了被伺候的,放眼整個府中,除了李蓮再沒有比奴婢更幸運的人了。雖然明白:蓮,榴,不過都是多子,老夫人不過是想要個孩子,奴婢也是,至少有了孩子能多個依靠。可是,公子……公子根本沒碰過奴婢。”孫氏說著抬起頭,蔡嫵才發現,她眼睛裡不知何時竟然有了淚花,聲音也有些哽咽。
“不止是奴婢,李蓮那邊也一樣。奴婢開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