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盡欺凌。
“看來孫姑娘是知道的了。”青衿看向孫蘅動作後,眸中一派瞭然。
“孫姑娘知道荊州一些人如何評價我家公子嗎?行事驕狂,為人狠辣!慣會殺敵無形,刀不刃血。可是……這麼樣被評價的主兒,卻甘願受了你一掌一腳,未做絲毫牴觸反應。”
“那是他該的。”孫蘅咬著唇,憤憤地回答。
青衿笑了笑,不去理賭氣中的孫蘅:“孫姑娘,你只看到他肆意妄為,禍亂江東,卻不知道……公子他自小便機靈聰明,向來只有他欺負別人的,沒有人能欺負到他的份兒……可是他若要真心對一個人好,也好得全無道理。寧肯自己吃虧斷然不會讓那在乎的人受上半分委屈……在來江東之前,我們是反對的。他的傷……情況很不好。低熱總是不退,傷上收口也慢。我們都擔心,他這般貿然來江東會出意外,把他自己搭進去。”
“我們攔不住,只好由了他。他到江東其實已經好幾日了,之所以今日才去見你,不過是因為前幾天,他實在是……這麼說,你見他這天是他剛剛自昏睡中醒來的這天。”
孫蘅手下動作微微一頓,但緊接遮掩過去,像無動於衷繼續聽青衿說話。
“其實,這麼一番波折下來,你也已經猜到了是他在做鬼。他來這裡,就是為了帶你走的。只是……”青衿說著低下頭,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只是你不願。他便能捨了安危,甘冒奇險。再回程返航,把你送回吳城去。”
孫蘅抬起頭,起身推窗掃視著江面:“二哥會命人封鎖長江,若三日後,我回不去,他一樣是要有殺身之禍。”
“且眼下,他叛離荊州,卻未立刻投降一方。我猜,他是要離了中原,跳出局內,好好觀望中原勢態了。待局勢明朗,他會選擇哪一方,誰人知道?江東,說不定在不久就會與他對陣沙場。”
青衿眉一挑:“所以,孫姑娘是想告訴我,你是孫家的子孫,必然以江東利益為重?你害怕將來公子跟江東開戰。”
“是。”孫蘅毫不避諱,“我害怕。我如這世間諸多女子一樣,希冀父兄良人能和樂一堂,希冀子孫後代能太平安逸,希冀心有所歸,歸處安泰。”
青衿沉默了:其實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孫蘅的問題。或許,在這個動盪不安的時代,這麼苛刻奢侈的願望,能否真的實現,答案只有天知道吧?
孫蘅見她不說話,扭過頭來,淡笑著望著她:“你不是來勸說我去向你家公子服軟的嗎?怎麼現在不見你開口了?”
青衿輕輕搖了搖頭,苦笑道:“非是勸說,只是陳述實情而已。孫姑娘,自建安二年樓上驚鴻一瞥後,我家公子便已經是你的俘虜了。俘虜啊,他親口承認:命都是你的。你又何必再疑心他?”
孫蘅臉色僵了僵,手攥著帕子,不再出聲。
青衿站起身,拉開門:“三日之內,陸將軍會帶人來江東境內,走水路。吳侯便是鎖了長江也不會辦出兩面作戰的蠢事。所以,你擔心的公子殺身之禍的問題基本不存在。您現在若是要靠岸下船,才是真真給他帶來殺身之禍呢。”青衿說完,也沒再去看孫蘅反應,只低頭默默關門,離開了此處。
之後的三天裡,孫蘅和蔡威基本是兩不相見。孫蘅是因為聽了青衿的話,一時心亂如麻,不知道如何面對蔡威。而蔡威則是被青衿勒令臥床,不是到了要命的關口,不許再到處亂跑,不然,他這輩子就甭想在拿箭握弓了。
蔡威萬分鬱悶,即見不了孫蘅,又沒法出門,只要閒來無事沒事找事,跟林藝打劫回來的大丑男嘮嗑。
其實先開始,蔡威是不太樂意跟他說話的:任誰對著一個一張嘴就滿口黃牙的人都會覺得心裡不舒坦,何況蔡威這隨身帶著手帕,算是有些潔癖的男人。
可是林藝不管這些呀,他一口咬準了這個男人眼睛刁毒,腦子機靈,在船上待幾天肯定把情形摸索個差不多,放他回去許會壞事。倒不如殺人滅口。然後林藝就帶著這些建議來請示蔡威了,蔡威眨眨眼,想了一會兒才知道:哦,原來還有一個人沒見呢。成,那帶來這裡,我看看,若真如你所言,就投江裡去吧。
林藝樂顛顛跑去帶人,回來後跟青衿邀功說:“我看我聰明吧?我給公子找了個事情做,他就不用躺床上煩悶了。”
青衿白他一眼,沒見過談殺人滅口還能算是正經事的。
可後來青衿也沒想到,這男人竟然沒被滅口,也不知道他跟蔡威聊天聊了什麼,反正等他出來時,兩人已經一個士元兄,一個仲儼兄的熟絡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