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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扛著身體裡的灼熱差不多到傍晚,爹揹著一個籮筐回來了。
“孩子他爹你可回來了,”娘滿臉憂色地迎過去,“狗剩看著只有半口氣了。藥找到了嗎?”
我迷糊糊地看見我爹放下筐,從裡面撈出一把芹菜似的東西來,他粗狂的聲音一響起,我又要莫名其妙地落淚了。
“找著了,以前我生病,她奶奶就是找的這個東西給我,生著嚼。”說著說著,我爹長長的嘆了口氣,“近兩年年年荒,而且國家戰事吃緊,稅收又重了,我們家實在是……如果熬不過去,只能是丫頭的命了。”
我聽見娘低低地哭聲。爹塞了一把菜到我嘴裡,我咬到嘴裡就嚼。這個可能是藥的東西莖很粗壯,一嚼一大口汁,又苦又澀,奇怪的是我居然沒想吐出來,咀嚼著就嚥下去了。我爹馬上又塞過來一口。
差不多餵了我十幾口,我爹才停手。接下來我又不知不覺睡著,醒來已是寅時,燒已經退了,就是四肢仍然渾身無力。
這種乏力的感覺挺陌生的,我總覺得我不該只有這麼點力氣,估計是生病傷了元氣。
接下來兩天我一直躺在床上養病。這會兒正是盛夏,農事繁忙,爹孃白天都要幹活,我只能一個人躺著。我妹妹黑子倒是躲在門口偷偷地往裡看,大概是大人囑咐過不準靠近我,怕感染,她沒有硬往裡面走。
黑子今年八歲,扎著兩隻小辮子,娘打理她比打理我用心,看上去挺像個女孩兒樣的。我比她要大五歲,今年十三了,從小就跟男孩子摸爬滾打,如果打架的話,大一點的男孩也不是我的對手。所以相對的,我也比一般的姑娘要粗狂很多,也更強壯,村子裡沒有哪個男孩把我當女的看。村口李寡婦的獨生女秋娘和我同年,早有男孩子趴在她家圍牆外偷看了,而那群野猴子見了我,只會捂好袋子裡的食物。
“去去,別在這裡礙事,去幫娘織布!”我嗓子好了不少,見黑子不走,我也怕她染病,趕緊驅趕她。
黑子膽子小又怯懦,被我一瞪就怕了,慌慌張張跑走的。
我把右手抬起來,端詳著。我身量比大多數同齡人高,不輸男孩子,手指也比其他人要長,因為特別瘦,所以骨節分明,一天到晚髒兮兮的,從不打理,頭髮枯燥幹黃,實在算不上好看。我平時不在意的,但那天醒來就不停地悶得慌,總覺得對自己這副樣子很難過。
我忍不住幻想了一下自己和村裡其他姑娘一樣打扮,再穿一身襦裙……不禁打了個寒戰!果然假小子當慣了還是別想改變的好,文文氣氣一點都不適合我。
病還沒好全,我躺在床上時常睡得迷迷糊糊的,也常常做夢,夢裡經常是一片火場,熱的我渾身冒汗。夢裡有兩個男人,一個抓著我的肩膀對我聲嘶力竭地喊著什麼,可我一個字也聽不清,他似乎想揹我,卻被燒斷的房梁砸中了。另一個受傷嚴重,還是箭傷,幾乎動不了,渾身是血,異常可怕。
我被嚇醒了,一身冷汗,這下燒徹底退了。
大病初癒,我撩起褲腳就下地種田了。這兩年收成不好,什麼都不幹的話,我都不好意思吃家裡的飯菜。
我這個人面板比較特別,在家一捂就白,一曬就黑,剛做了幾天糙活,才有點像女孩子的面板又黑得和煤球一樣。娘好像挺心疼的,我倒無所謂,終於迴歸本色了。
黑子是家裡年紀最小的,還是個姑娘,長得俊俏,擱條件好點的家裡都是被寵著的命,可惜投成了我家的妹妹,五歲就開始上灶臺了。
這些天我和我爹下地,我娘織布,黑子就給我們三個燒飯送飯洗衣服。她生性靦腆又沉默寡言,從沒叫過一聲累,我看著有點心疼。
鄉下日子平淡,過得也很快,幾個月跟一眨眼似的。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迎來了十四歲的生日,娘那天給我下了碗麵,少有的加了個雞蛋。
我們家只有一隻老母雞,蛋很貴,就算是豐年全家也未必能吃上幾顆,更何況已經連著好幾個荒年了。我突然意識到這個生日比以往的都要重要。
娘盯著我瞧,看著看著眼圈就紅了,感傷地用袖子拭了拭眼角,說丫頭長大了。
爹從放貴重物品的箱子裡摸了支簪子出來,說是我祖母的,現在傳給我。簪子上滿是斑駁,嵌了個顏色渾濁的珠子。這是我第一件首飾,我很喜歡。
我把面吃了,蛋沒動。黑子在旁邊眼巴巴地望著我。
黑子四歲以後就連年大旱,她從小就沒吃過什麼好東西,瘦的跟柴火似的。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