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時候,眾人盡知你們兩情相悅,即便是柳大人不想將二小姐嫁你也沒辦法了。”
黎玉立“騰”的一聲站了起來,一張臉漲得通紅,伸手指了房門呵斥道:“黎姨娘,我本敬你是長輩,沒想到你竟然說出這樣沒臉沒皮的話來!我乃是飽讀聖賢書的人,如何能做出毀人名節的事情來?那又與禽獸何異?你且快快離去,不要再多費口舌!”
黎姨娘沒想到黎玉立竟然會翻臉不認人,驚訝得坐在那裡,一雙眼睛瞪著他,好半日說不出話來。黎玉立見她不肯走,似乎還要開口勸她,不言不語,拿起桌子上的筆洗便往黎姨娘身上潑了過來:“黎姨娘,你不想走,恕玉立無狀,只能趕你走了。”
“你要做什麼!”黎姨娘高聲尖叫了起來,提了裙子臉色倉皇的往外邊跑,直到跑出書房的大門才停了腳,回頭瞧了瞧,黎玉立沒有追出來,這才放了心:“真是個呆子,給他這麼好的機會,都不會順著杆子往上爬!”
大堂裡彷彿沒有一絲風,一切都是一種膠著的狀態,柳四夫人臉色很陰沉,她的眉眼拉了下來,形成一個低低的弧線,這充分顯示了此時她的心裡很不舒服。
“什麼?他竟然這般不識抬舉?”柳四夫人的指尖輕輕撫摸過茶盞光滑的外壁,停在蛺蝶的翅膀上,上下擦刮著。
“是。婢妾暗示也給了,明示也做了,他不僅不動心,反而將婢妾罵了一通趕了出來!”黎姨娘站在那裡,雖然已經不再驚恐,可是臉上的紅潮尚未褪盡,一想到自己被後生小輩給罵了,心中滿不是滋味。
“我知道了,你去罷。”柳四夫人點了點頭,眉眼又慢慢的恢復了平常那神色:“這事先壓下來,不再提了,以後有機會再說。”
黎姨娘剛剛離開,柳四夫人便伸手揉了揉額角:“錢媽媽,這書呆子如此不開竅,實在可惱,看來咱們真的只能用那一手了。”
錢媽媽彎腰垂手道:“收買一個戲子比收買一個書呆子要容易得多,只是夫人仁心宅厚,本來是想給二小姐尋一樁美滿姻緣的,可現兒看起來她沒那福氣。”
柳四夫人嘴角開始彎了起來,笑意一點點的盪漾開來:“你又怎麼知道收買戲子更容易?若那個戲子也是這般呆滯,又如何是好?”
“夫人,婊子無情戲子無義,更何況這個慶豐班的臺柱子小瑞芳本來便是個慣會鑽穴打洞的,這些事兒他早就做慣了,別說給銀子,就算是不給銀子,見著二小姐的美貌,他也會想著要去沾上一沾。”錢媽媽的一雙眉毛越來越攏,漸漸的擠到了一處。
“可不是這樣。”柳四夫人喃喃的說道,那笑意越發的深了些:“杜姨娘生的那個,我可是按著老夫人的交代,錦衣玉食的養著她,沒想到她卻自甘輕賤,竟與那戲子攪到了一處,這真叫我為難哪,到時候是將她嫁了那戲子,還是送去庵堂裡做姑子的好?”說得得意,柳四夫人哈哈的笑了起來,頭上的金釵子不住的簌簌抖了起來,垂下來的流蘇末端有閃閃的紅寶石,不住的在耳邊亂晃。
“母親,錢媽媽,你們在說什麼這般開心?”大堂門口傳來柳明珠嬌媚的聲音:“怎麼也不等明珠過來再說?”
柳明珠身上穿著一件淡粉色的衫子,外邊套著銀紅色的褙子,下邊繫著漸變顏色的長裙,有如積雲湧動一般,烘托出了一條小巧的腰肢。柳明珠搖搖曳曳的拖著碎步走到柳四夫人面前,拉住了她的一隻手嬌嗔道:“母親,什麼開心事兒不告訴明珠?”
柳四夫人伸手將柳明珠帶到自己身旁,笑著打量了她一眼:“我的明珠越發標緻了,明年及笄以後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想著要遣人來提親呢。”
留明珠微微睜大眼睛嬌嗔道:“母親,明珠想要嫁的是景鉉哥哥,你可別胡亂答應了旁人!不是景鉉哥哥,到時候可別怪我不上花轎!”
“瞧你這說的,哪有女兒家自己挑人家的!”柳四夫人止不住的笑著,拍了拍柳明珠的手:“你的親事到時候恐怕還得等你那祖母點頭才行呢。”
柳明珠氣呼呼的坐了下來,兩隻腳很不痛快的擦了擦地面,發出了細微的刺啦之聲:“哼,我可不管,祖母若是糊里糊塗的不讓我嫁景鉉哥哥,那我便偷偷跑出去找他,不再回來了。”
“說什麼胡話兒!”柳四夫人有幾分著急,衝著柳明珠大喝了一句:“能嫁進英王府,你祖母肯定願意,只怕喬世子不會遣人來提親呢。這八字還沒有一撇,你卻在一旁著急上了,竟然說出這種不守規矩的話來!明珠,你可得要記清楚,以後休得再說了。”
柳明珠被柳四夫人說了幾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