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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兮蘭抬起頭,精緻絕倫的玉顏毫無懼色,一雙水潤清澈的星眸坦蕩的望著佟貴妃,一字一句清晰的說道:“請貴妃娘娘明鑑,倘若妾身當真心腸歹毒,在茶中下毒欲謀害穆貴人腹中的龍胎,妾身事後應該迫不及待的銷燬證據,又豈會將對自己不利的物證擺在殿中並且叮囑宮婢好生看管,以便太醫為穆常在查詢病因?”
佟貴妃微微一愣,隨即緩緩一笑,挑眉道:“也許,這正是你高明的地方!正所謂置諸死地而後生。你正是打算用這種方法迷惑眾人,企圖演一場好戲以便自己脫罪!”
“倘若妾身想要演一場好戲為自己脫罪,至少也會吩咐宮婢將穆常在杯中的茶水換掉,或是將妾身自己與穆常在所用的茶水對調,倒打一耙洗脫自己的嫌疑。”年兮蘭望著佟貴妃,清澈悅耳的嗓音以平靜的語調不卑不亢的說道:“妾身之所以沒有這樣做,原因只有一個。那便是妾身沒有做過任何傷害穆常在與她腹中龍胎之事,因此根本不必做任何遮掩。”
佟貴妃見年兮蘭絲毫不知悔改,竟然膽敢與她爭辯,更覺得年兮蘭恃寵生嬌,氣得身子都有些微微發抖。
佟貴妃指著年兮蘭,咬牙切齒的怒道:“來人啊,將熙貴人給本宮拉到殿外,讓她跪滿兩個時辰,好好自省己過!”
佟貴妃此言一出,在場的諸位妃嬪皆知佟貴妃如今是鐵了心想要懲治年兮蘭。眾人不禁想到如今已近臘月,殿前的積雪雖然已經被宮人們清掃乾淨,然而天氣卻乾冷得厲害。以年兮蘭那纖柔的身子,別說是跪上兩個時辰,就是跪上半個時辰,也足以將她凍透了。
而女子的身子最忌寒涼。若是年兮蘭年紀輕輕便受了這樣的大寒,只怕會就此毀了身子,日後不僅難以有孕,甚至會纏綿病榻、有礙壽數。
年兮蘭原本覺著只要能夠讓康熙更加憐惜寵愛於她,在適當的時候用些苦肉計也並不算什麼。畢竟那種身體上的疼痛與當年失去孩子們的痛苦相比,當真不算什麼。
然而現在年兮蘭一想到殿外寒風刺骨的天氣,便覺得心中一陣慌亂,小腹更是隱隱作痛,心裡的忐忑與不安越發強烈。
年兮蘭想著自己身體近幾日不同尋常的反應,心中忽然一動,竟是升起一股莫名的念頭:近來康熙時常宣召自己侍寢,而自己的月事又遲來了幾天。疲憊厭食、腰腹酸脹,這種種跡象似乎皆說明了她極有可能已經懷有身孕。
年兮蘭雖然覺得這孩子雖然來得有些突然,但他既然已經來了,年兮蘭自然決定要好好保住他,不讓他有任何閃失。如今她能做的就是想方設法減輕佟貴妃對她的責罰,最次也要儘量拖延時間。如果她估計的沒有錯,康熙現在對她還算寵愛,應該不會任由她陷入險境而置之不理。
年兮蘭抬起頭,語調平緩的開口道:“妾身原本應當謹遵貴妃娘娘的旨意,即刻到殿外下跪自省。然而有一事妾身必須向貴妃娘娘稟告清楚,否則只怕有損貴妃娘娘的平和公正、慈愛向善的好名聲。”
佟貴妃怒極反笑,“事到如今,你竟然還敢砌詞狡辯!好!好!你倒是說說看。本宮就不信僅憑你三言兩語,就能讓本宮收回成命,免了對你的責罰!”
年兮蘭斟酌著用詞,朗聲說道:“妾身近兩日便時常覺得疲憊倦怠、食慾不振,今早陪同皇上一起用早膳的時候,看了平日裡喜愛的葷菜反而覺得有些反胃,因此只用了一些清淡的細粥便停了口。皇上見此情形,十分重視,當即便欲宣劉御醫前來為妾身診脈。妾身擔心會因此耽誤了皇上早朝的時辰,因此請皇上命劉御醫今日上午前往儲秀宮為妾身診脈。”
年兮蘭雖然並未直言明說,然而在場的諸位妃嬪皆耳聰目明,聽到此處心中不免都已有了些猜測,連帶著看年兮蘭的目光也改變了一些。妃嬪之中有人嫉妒、有人羨慕,還有些人故意裝作漠不關心的模樣,卻險些撕爛了手中的錦帕。
佟貴妃也被年兮蘭這番話狠狠的震住了,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前傾,目光灼灼的瞪視著年兮蘭,正欲開口之時卻聽年兮蘭繼續說道:“倘若貴妃娘娘此時罰妾身跪於殿外,若是妾身因為身子不適而暈倒,豈不是白白連累了貴妃娘娘?倒使其他不知情的人誤會了貴妃娘娘,而令貴妃娘娘聲譽受損。這豈不是妾身的罪過?因此妾身才斗膽先行將此事稟明貴妃娘娘,請貴妃娘娘三思而行。妾身願意茹素三個月,為穆常在與枉死的皇嗣祈福。”
佟貴妃被年兮蘭一番滴水不漏的話堵得辯無可辯,心中雖然不甘心就此放過年兮蘭,但卻不敢堅持逼迫年兮蘭跪在冰天雪地的殿外自省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