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教,按理來說該承擔護國之責,不得做對國運承繼的東宮太子有害的事。一旦他們逆反立教之基,對濬兒有不利企圖,則所謀之事必對皇統不利,於我亦有大害。”
興安悚然而驚,一羽又道:“告訴濬兒一聲,處理完這裡的事後,我會去找他。”
萬貞已經陷入了昏迷,只是下意識的抓住少年的手不放,低聲喚他:“濬兒……別去……我們走……”
少年聽著她虛弱的呼喊,心痛無極,在這山中又無處尋找醫術高妙的人,急於離開山野,前往岳陽求醫。興安過來傳話,他無暇思索,趕緊答應,又道:“我讓錢能幫著仙師跑腿,若是查出什麼蹊蹺來,請仙師務必傳信於我!”
萬貞昏迷中似乎回到了時空交錯點,看到了杜箴言和原身對峙,她聽不清他們爭吵什麼,但卻知道一定與她有關。她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世間,一直沒有忘記尋找真相和回去的路,卻沒想到,原來答案一直就在身邊,只是她沒有留心。
她來到這裡,不是巧合,而是人為。只不過就像杜箴言與她同時落入這個時代,但切入的時間段卻不同一樣。她來這裡的時間,和他想讓她來到這裡的時間點發生了偏差,陰差陽錯的讓她走了一段陪著少年成長的道路。
她不知道他原本想讓她什麼時候來這裡,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促使他這麼做。然而,她現在喜歡的少年,明顯還不是策劃逆轉時空的那個人。
那麼,她現在走到這一步,究竟是命運,還是選擇?
她在混沌而紛亂的思緒海里漂了許久,忽然感覺一隻溫暖的手在額頭上探了探,隨即又聽到一個滿懷憂慮的聲音在說:“既然沒有病症,為什麼昏迷這麼久都不醒?岳陽這邊的醫生,怕都是些庸醫。讓人飛鴿傳信,沿江找最好的醫生在碼頭待命!孤便不信,偌大的江南,就沒個有能力的醫生!”
她想回應一聲,但喉頭動了動,溢位來的卻是一聲輕哼。少年聽在耳裡,怔了怔才醒悟過來,驚喜交集的低頭問:“貞兒,你醒了?渴不渴?餓不餓?”
萬貞微微睜眼,又因為光亮刺目而眯了眯,好一會兒才發出聲來,軟聲回答:“嗯,醒了,有點渴,不餓。別擔心,我沒事……只是多年心血,結果卻是白忙活了一場,累了。”
少年得到她的回答,信以為真,連忙伸手來扶她起身漱口喝水:“累了就多休息,我讓船工把船帆降了,咱們順著水流慢慢走。”
萬貞怕他留在原地發現破綻,連忙道:“沒事,我這兩年經常乘船沿著洞庭湖和長江外出遊玩,在船上已經很習慣了,再快我也能在船上休息……你是怎麼來的常德?皇爺知不知道?”
她雖然沒有主動聯絡東宮,但東宮貴為儲君,朝堂重臣不會輕易表態順服,中下層的官員卻是即使不想賣身投靠,也會願意早結善緣,在未來的皇帝面前刷個臉熟。只要他有心,桃花源這邊是什麼進度,隨時都能知道。
他知道她回家的時間都不稀奇,真正稀奇的是他竟然能夠離開京師,來到桃花源。
少年怕她操心,又怕自己不說實話她更擔心,猶豫了一下才道:“我是奉父皇之命回中都鳳陽府祭祖,趁機轉道來的常德。父皇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不過……他一定很希望我在外面多呆一段時間,最好呆到他想召我回去了再回去。”
萬貞愕然:“怎麼了?”
少年將宮中前段時間發生的事簡敘了一遍,澀然一笑,道:“父皇現在……怕是根本不想見到我。”
這孩子從小享受的父母之愛就有限,若說皇帝被囚於南宮時,無法陪伴兒子是形勢所逼;那麼他復位後出於忌憚,對太子的冷淡就是無情;而現在,明明犯錯的不是太子,卻不分青紅皂白,要太子來承擔惡果,簡直就是精神虐待!
太子在景泰年被廢一次,還能說那是叔父,不得不為,與他的為人和能力完全無關;現在皇帝還想無故廢他,卻是幾乎全面的否定了他品性和能力,以及他作為東宮太子存在的價值!這樣的打擊,讓一個一直努力向上,想向世人,也向父親證明自己的少年,怎麼承受?
再怎麼親親尊尊,兒子不能反抗父親的決定,皇帝這樣的做法,也太讓人憤怒寒心了!
萬貞又驚又怒又心痛,抱著少年,吻了吻他的臉,輕輕撫慰:“別難過,你是這世間最溫柔、最聰明、最寬厚、最善斷的少年,這些風雨,不過是天降重任而給的磨練,不要放在心上。”
少年在人前不說,實際上卻是正需要有人肯定的時候,聽到她的話,忍不住問:“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