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府衙難得有這樣的盛景,上一回似乎還是知府老爺審訊一起殺夫案——當時那案子的錯綜複雜足夠讓老百姓津津樂道半個月。細細碎碎的議論聲從人群中傳了出來。無論是哪個朝代,哪片土地,大家的共同特點就是愛看熱鬧順便指點江山。
毫無疑問,此時公堂上發生的事情,足夠做他們好幾天的談資了。
“你們說,這路大夫所說的是真的嗎?那小蔣氏真的與人通姦,還懷有孽種?”
“路大夫是好人啊,上回我家丫丫生病,他也只收點藥錢。他說的肯定是真的。”
“是啊,你們看,那幾個被抓過來追殺路大夫的,可都是蔣家的下人,我都認出他們來了,可見路大夫所言不假。”
“可是那小蔣氏也是好人啊,每年都施粥送老百姓白麵饅頭呢。”
“嘿,她是好人,也不一定守得住啊。你看那蔣老爺都去了那麼多年,她又是如虎之年,旱了那麼久,自然忍不住偷人了。”
“不過風聲能夠瞞得那麼久,只怕她偷的物件保不齊是家裡哪個年壯力強的下人呢。”
大家對於此事紛紛做出猜測,一個個說得舌綻蓮花,只是沒有人往蔣文川身上想去,畢竟這兩人的事情,太過挑戰這世道的倫理了。若不是小四告訴她,她也沒辦法馬上猜測到這上頭。
小四聽著這些人嘴巴越發不乾淨,不自覺皺起了眉頭。
雲夕拉著她,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看熱鬧,可是人這麼多,她還真不想擠著,萬一被人佔便宜怎麼辦?雖然以她性子,肯定會把那人的手給擰了,但是真遇到的話也實在晦氣。
原本將路大夫和那些追殺他的人帶來衙門的賴三,一轉頭就看到人群之外的雲夕和小四等人,連忙和萬事屋其他人擠出一條路,讓他們過來。
雲夕怔了怔,旋即拉著大家的手,走到人群的最前面。賴三他們怕雲夕等人不小心被擠了,王大柱、袁龍等人更是站在她們身後當保鏢,他們人高馬大的,加上萬事屋在州府也有一定名聲,還真沒有什麼人敢抱怨。
路大夫涕淚橫流,“大人,我所說的句句屬實,還望大人為我討回一個公道啊。”
任知府摸了摸自己的鬍子,說道:“我已經讓人將小蔣氏和蔣文川帶來,等下你們當面對峙便是。”
他總不可能聽信路大夫的一面之詞,只是他心中終究更傾向於路大夫,畢竟小蔣氏有沒有懷孕,這個一把脈就知道。而且昨天也有不少人看到蔣家將路大夫請過去看病的事情。
只是去請的人註定要失望了,只請來了蔣文川。
小四在見到蔣文川的時候,不自覺抖了抖身子,眼中閃過一絲的害怕。
雲夕握住她的手,看著蔣文川一身藍衣,儀表堂堂,怎麼看都是風度翩翩的少爺。
蔣文川微微一笑,“家母聽聞有人如此毀謗她的名聲,氣得臥病在床,只能我自己過來了。”
他看著路大夫,神情厭惡,“路大夫之所以詆譭我母親,只不過是因為他昨天看病後,調戲了我家的丫鬟,那丫鬟不堪受辱,甚至昨晚自縊,若不是及時救下來,只怕這條命就沒了。我們蔣家原本想著息事寧人,所以不曾透出風聲。誰知道路大夫卻倒打一耙,反而先咬我們一口。”
他一臉的痛心疾首,語氣再誠懇不過。
他身側原本脖子綁著繃帶的丫鬟也走了出來,低垂著腦袋,眼眶發紅,聲音有些沙啞,“奴婢原本許了一門親事,結果因為路大夫的緣故卻被人懷疑同他有所瓜葛,慘遭退親,這才一時想不開……”
她說到後面,聲音哽咽了起來。
雲夕揚了揚眉,就連她也不得不承認,這蔣文川的行動也夠迅速啊,立刻將髒水潑在路大夫身上,那麼路大夫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成為了報復。
路大夫差點被氣得栽倒,“你血口噴人!”
蔣文川冷冷道:“那也比不過路大夫你的用心險惡。”
雲夕微微一笑,走上前,說道:“可以讓我看看這位姑娘的傷口嗎?”
任知府也認出了雲夕,問道:“杜縣主有何指教?”
雲夕笑道:“既然是昨天上吊的話,經過一個晚上,傷口肯定的疤痕肯定有所不同。在下雖然本事一般,不過根據傷口估量大概的時間,我還是可以做到的。”
她只是覺得,蔣文川不至於昨晚就預料到今天路大夫會來狀告他,只怕只是臨時行事,這就給了雲夕機會。
蔣文川眉眼間閃過不悅,“綠菊已經夠可憐了,縣主何必非要再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