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嚴淮朝船頭的歌伎笑道,“就請姑娘唱吧。”
錦榮手下琴絃一撥,和先前的江南小調全然不同; 豪放狂狷,難得那歌伎才能極好,很快便跟上了琴聲,唱出了別樣的韻味。
歌伎心中也是歡喜,難得能見周郎一面,沒墮了之前在教坊司傳出的盛名,更沒在那人面前出醜。
琴聲激盪,歌聲悠悠,引得船上計程車子文人不禁隨之合著節奏輕唱拍掌起來。
撫琴的錦榮更慶幸,自己早早選了彈琴,不至於開口和這幫人在船上撒歡。
世族子弟多放誕,她這些年是真沒少見。若非近幾年結交的好友嚴淮相邀,又是科舉後的暢宴。
錦榮撫琴,心神足以二用,而旁邊離她最近的嚴淮面色莫名迷醉,好友的琴藝真是天下無雙啊。
聽著聽著,嚴淮的目光從好友的側臉,撫琴手滑過,好友的臉也那麼好看,穿的衣服好看,手也那麼好看。
不愧是他嚴子陵的好友。
有‘會稽鍾秀’之名號的嚴淮嚴子陵也是朵奇葩,他成名早,有世家第一公子之稱,後來被周慕顏給奪了,於是找周慕顏論藝,皆輸給了周慕顏,他既不生氣,也不羞憤,反倒開懷大笑,單方面認了周慕顏這個好友。
雖然性情獨特了些,但才華是毋庸置疑的,錦榮也就預設了。
之後更是傳出雙秀之稱。
聽說周慕顏要去參加科舉,嚴子陵也非要跟著去,說好友怎能撇下吾,生死吾亦同往。
談科舉談成生死未免也太過誇張了,不過世家對科舉的避之不及倒也是真的。國有科舉,意在取士,尤為寒門學子。
世家不願放下身架,和寒門學子為伍,加上錦衣玉食,哪裡願意去吃科舉的苦。
周南治原本也是不願讓錦榮去參加科舉的,可惜錦榮又怎會對他百依百順,周家子的責任她會盡,甚至做的更好,但她想做什麼,其他人也別想干涉。
錦榮這三年揚名形成的聲望顯著,她這一說參加科舉,更帶動了不少世家子弟也跟風一起去了,家人拉都拉不住。世家本就捷徑頗多,所以費不了多少工夫,就大搖大擺地坐在了考場裡。
把主考官都嚇得不輕。這些世家子弟考的是挺開心的,只是考得怎麼樣就隨意了。
能跟男神在一個考場,已經足以拿出去炫耀了。
舟宴結束後,錦榮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任何雲彩地走了,除了嚴子陵死皮賴臉地又跟了上來。
“你不回去,跟著我做什麼?”錦榮氣定神閒道,
嚴子陵笑道,“吾在京中宅院尚未打理好,還求好友收留吾。”
“以嚴家風華,難道找不到片瓦寸地?”錦榮毫不留情地拒絕道。
嚴子陵眼巴巴地道,“能和好友秉燭夜談,是吾之夢寐所求。”
錦榮冷冷道,“我有潔癖,生人勿近。”
嚴子陵再接再厲道,“吾乃慕顏好友,非生人啊。”
“我說的生人,是活著的人。”
嚴子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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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家門沒幾步,一虎頭虎腦不到兩歲的錦衣小童已經跌跌撞撞地朝錦榮撲了過來,“兄、兄兄。”
後面還跟著一群僕婦,“二郎君,小心。”
錦榮輕而易舉地接住了錦衣小童,也是她的弟弟,周慕梓。
周慕梓的出生不是意外,而是錦榮促成的,她曾經經歷的一世中偶然得到過幾張藥方,能令男女生子,看來當初無價難得的藥方不假,周慕梓的降生,令周母也重現笑顏,一心都撲在了小兒子身上。
而周南治,心情更加複雜了,一方面,周家終於後繼有人,的確令他激動不已。但另一方面‘長子’的優秀出乎他的想象,出外交往都能聽到同伴甚至地位在他之上對他周家郎君的讚譽,嘆周家玉樹已長成,周家百年無憂矣。
周慕顏所展露的風華,令他都不禁心驚。而這三年來,周家因周慕顏在世家間提升的地位,也讓他生出更多野望。周家雖為世家,但世家也分三六九等,和那些底蘊深厚的世家相比,周家相形見絀也,若不是出了一個驚才絕豔,令世人側目的周慕顏。
這樣複雜的心緒下,令他對錦榮的態度更加糾結了。
想親近又不願親近,想教導卻有無處教導。錦榮是不在意他的想法的,好在隨著她聲名越盛,在家族中的話語權也越大,可以行使更多的權力。
也許是錦榮為他的出生擔下了一份因果,周慕梓自出生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