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盛世啊,河清海晏,唐文賓也沒想到有能看到這番景象的一天,從他讀書起,夏室便已衰微,年年天災**,四處起義。
沒有人願意過這樣的日子,包括已經富貴權勢盡有的唐文賓。
有句話說的對,寧為太平犬,不為亂世人。
單是做到這步,唐文賓便知道錦榮不是一般的女子。世人對女子的祝福莫過於宜室宜家,覓得良婿,五福俱全,但這卻不適用於所有女子。
若錦榮當初真如他所願嫁入藺家,就不會有今日。
太平盛世,權傾天下,執掌風雲。
唐文賓還未回過神來,小皇帝已鬆開了牽著他的手,小腿蹬蹬的朝錦榮跑過去了。“母后。”
聲音又軟又甜,然而還是打動不了冷酷的錦榮,她看著韓棣的眼睛,“現在是午間休息,你怎麼出來了?”
她也不問宮人,只問才七歲大的韓棣。
韓棣乖乖地說了中午的事,還認錯道,“是棣兒不對。”
錦榮笑眯眯道,“既然知道是自己的錯,那也該認罰了。”
韓棣點了點頭。
錦榮認真對他道,“減去半月的點心,和御書房的蕭廷師傅說一聲,功課看著加吧。”
韓棣一張俊秀的小臉頓時皺成了包子,但還是聽話地點頭了,有錯有罰,母后和師傅都說過的。
***
唐文賓這次進宮來,還是有一件事和錦榮說的,那就是有關匈奴之事。
出使匈奴的藺素回來了,還帶回了匈奴的情況,這幾年,中原逐漸統一,恢復太平,原本有些野心勃勃的匈奴也不得不收回了爪子,欲與大夏
重新交好。
這個差事不好做,會交給藺素也是有原因的。
在將科舉制和均田制推行天下時,遭到了世家的強烈反抗。
主持此事的宋澄也因此與藺素斷交,畢竟,藺家,也是世家之一,哪怕藺素欣賞宋澄,又心向夏室大統,但排在這些前面的還是世家利益。
最終在經過一系列的博弈後,甚至是強力鎮壓後,世家失敗了。
他們有名有望,有土地有財富,甚至不缺任何人才。
但他們沒有軍權,而實如天下之主的攝政太后,一言便可令百萬覆滅。
藺素在諸如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幾番掙扎後,還是向朝廷低頭了,帶著已經元氣大傷的藺家。
作為最後幾個妥協的世家之一,儘管有宋澄大力進言,藺素也不得不付出更多的努力得到認可,而他的父親和叔伯早在上一次抵抗均田制和科舉制時,
被革去官職了,至今尚未恢復。
這次出使匈奴,也是能令藺素崛起的機會。
藺素只來得及瞥了一眼,邊上站著的宋澄,便已低下頭去端莊行禮,先是詳細道了此次匈奴情況。
最後才是傳匈奴的單于之話,“匈奴單于意欲求娶大夏公主,結兩親友好。”
這話連藺素都不相信,匈奴人狼子野心,見大夏強盛便求親,若大夏衰弱則南下侵吞。
只聽殿上靜默了一會兒,一道悠悠女聲響起,“我記得,前朝便有公主嫁往,不知……現在何在?”
***
義安公主是大夏宗室女,與安帝頂多算是堂兄妹的關係,也是最近一位和親的公主,就在十五年前,如今她也已年過而立,膝下有個三歲的小兒子。
她嫁的那位單于另外還有幾位王后,兒子都高高壯壯的,能獵虎狼了,
她也安安分分的,從不惦記什麼,只和帶來的那些陪嫁之人過日子,雖苦的不像王后了點,但她嫁過來時,就沒指望過自己能享受什麼尊貴。
也是這樣的豁達,才讓她沒有像過去的和親公主一樣,英年早逝了。
她只盼著單于能再活久一點,久到她的兒子長大,這樣她也能安心離去,不用還當新單于的妻子。再心胸開闊,自幼接受漢家薰陶的她也沒法接受這樣的羞辱。
她兒子也受不了,因為她一直在偷偷教兒子漢學,說漢話。
隨著夏室衰微,她的日子也越來越艱難,身在匈奴也隱隱察覺了匈奴王對中原的野心,奈何勢單力薄,處境艱難,也難以傳信回大夏。
還沒等她想好,若是匈奴王侵犯大夏,她是殉國不負大夏王室女尊嚴的好,還是為幼子忍辱負重,大夏突然強盛了起來。
隨著來草原這邊做生意的夏人商隊越多,她也聽說了不少關於大夏那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