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光一閃,嘉宜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看來還真是眼前這個徐嬤嬤做手腳了,昨日山茶和綠萍來顧府的庫房裡領用的那永春窯的花蝶紋碗碟的確是三十個,點數的時候沒有錯,在寫了三十個永春窯花蝶紋碗碟下面確認畫押也沒有錯。只不過在山茶和綠萍兩人領了碗碟走後,徐嬤嬤卻是在三十後面添上了“六”字,這個新寫上去的“六”字可能用的墨不一樣,以至於和前面寫的“三十”兩個字深淺不一。
聯想到剛才在庫房門口撞到那個抱著梅瓶的僕婦提醒的話,嘉宜能夠肯定剛才那個人應該知道徐嬤嬤動了手腳,甚至知道她後面添上的那個“六”字用的墨不一樣,故而才如此肯定地提醒了自己。
所以,那個人應該是這庫裡的人,甚至是徐嬤嬤身邊的人。只是她提醒了自己,就不怕以後徐嬤嬤做假賬的事情敗露後,會牽連到她嗎?又或者那人跟徐嬤嬤有樑子,才藉著這一次的事情報復徐嬤嬤?
嘉宜的心裡一霎時湧上很多種想法和猜疑。
“姑娘……您看完了麼?”站在嘉宜身邊的徐嬤嬤見她在愣神,不由得輕聲提醒她道。
嘉宜“哦”一聲,然後做了一件讓徐嬤嬤嚇了一跳的事情。
只見她忽然嘩啦一聲將眼前看的那一頁給撕下來了,然後摺疊起來,要往自己的袖子裡放。
“三姑娘!”徐嬤嬤吃驚不小,顧不得冒犯,一伸手就捏住了嘉宜的手腕,緊張地問,“您,您這是要做什麼?”
嘉宜卻對徐嬤嬤微微一笑道:“我賠了三十兩銀子出來,難不成拿一頁紙都不行了麼?”
徐嬤嬤道:“姑娘,老奴都給您寫了收條了,這冊子上寫的可是要對賬的,您別胡鬧了。”
嘉宜斂了笑,冷了聲音道:“徐嬤嬤,我勸你鬆手,不然我立即讓我的丫鬟去老太太那裡說,徐嬤嬤您為了一頁紙,竟然抓住我的手不讓我走。還有,你也別太緊張了,這紙我拿去給老太太瞧瞧,跟她說說我的三十兩如何就只值這一張紙的……”
徐嬤嬤臉色霎時之間變了幾變,不過,她還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嘉宜立即吩咐:“山茶,即刻去老太太那裡說一說她的孫女兒是如何被這府裡的下人為難的。”
“是,姑娘。”山茶雖然鬧不清楚眼前的情況,可她最是忠於主子,嘉宜一吩咐,她答應了,轉身就要往外跑。
徐嬤嬤見狀,慌了,忙鬆了嘉宜的手,說:“三姑娘,請恕老奴冒昧,實在是您手裡的那一頁紙是要留底的,不能丟了。”
嘉宜冷笑,叫山茶站住了,然後看向臉色極端不自然的許嬤嬤道:“我說了要你的嗎?你這麼緊張幹嘛?我只不過是說想拿去看兩天,畢竟就這麼一頁紙就換走了我三十兩銀子,我不多看兩天,實在是覺得憋屈得慌。”
“老奴求您,這會兒就還給老奴吧,您拿那張紙也沒用,您要的收條老奴都已經給您寫好了。”
“哼,誰說的沒用,我看有用得很。徐嬤嬤,想必您也是明白人,知道我要這張紙做什麼了?不錯,你已經猜準了,你也曉得這張紙要到了老太太手裡,恐怕你這個管庫房的差事就得丟了,而且還會被攆出府去。”
徐嬤嬤的臉色這會兒完全變了,不僅臉上一絲笑容都沒了,而且額頭上還泌出了細密的冷汗,她的眼角不時跳幾下,而且看向嘉宜的目光也變得閃閃爍爍。
她心裡發抖,心想,難不成這位三姑娘真得發現了些什麼,還是她只是詐自己而已。
看到徐嬤嬤這副表情,嘉宜完全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那就是徐嬤嬤真得在這借物的冊子上動了手腳,訛詐自己三十兩銀子。
這些銀子要是被她訛詐到手,她還不知道怎麼得意呢。
想起眼前這個見面一口一個笑,熱情待人的徐嬤嬤,誰會想到她竟然是如此奸詐和大膽。也許想著自己是才進府的一個沒有任何後臺的庶出三姑娘,她才敢在自己的丫鬟第一次來借東西就在中間搞鬼,意圖訛詐自己三十兩銀子。
見徐嬤嬤眼神閃爍不說話,嘉宜又道:“徐嬤嬤,那這三十兩銀子你要還是不要了?”
徐嬤嬤一狠心,梗著脖子說:“姑娘,您這是開玩笑吧,昨日可是有不少人都曉得了您跟前的丫鬟還來的永春窯花蝶紋碗碟少了六個,這事情也不是我一個人就可也做主瞞過去的。”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俗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你得想一想,為了訛我這三十兩銀子,後半輩子還能過安生不。得了,我也不跟你廢話了,我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