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答應了,自去替章姨娘那針線笸籮了,兩個人一邊走還一邊低聲交談,說她們服侍的這個主子倒是個心寬的人。還有就是任姨娘簡直無恥又可惡。
當晚,章姨娘做針線做到半夜,可是老爺卻是一去不返,果真如同常春和半蓮說的那樣,不會回來了。
章姨娘有點兒惘惘的,睏意上來,也不等了,吩咐人端了水來,洗漱了上|床去睡了。
次日起來,去西院太太唐氏跟前請安時,碰到任姨娘,見她下巴抬得高高的,還說風涼話:“喲,姐姐,不好意思得很,昨兒晚上老爺過來瞧了安哥兒,不放心他的病,就在我那邊歇了。”
章姨娘面色平靜,道:“合該如此,安哥兒是老爺的兒子,病了,老爺該陪他。”
“……”這下子不但是任姨娘,還有袁姨娘,都愣住了。
她們心裡升起同樣一個念頭,那就是這個章姨娘難不成又犯傻了,這種話也說得出來。
任姨娘撇一撇嘴,更加看不起章姨娘了。在她預想中,老爺昨兒晚上被留在了她那裡,章姨娘今日見到自己應該像是看見仇人的,可章姨娘卻像沒事兒人一樣,這到底是唱得哪一齣。
其實昨兒晚上顧金梟去看過了病歪歪的安哥兒之後,本來要回到章姨娘那裡去的,結果卻被任姨娘纏住,讓他陪她喝幾杯酒再回去。顧金梟經不住纏,便坐下來陪著任姨娘喝了幾杯。不曾想,幾杯酒下肚卻是醉了,就沒能回到章姨娘院子裡去。
只是他醉了,當然也就不能跟任姨娘親熱了,一覺睡到天亮。醒來看到自己睡在任姨娘身邊,心裡實在是不痛快。可面對曾經的|寵|妾,而且是給他生了一兒一女的妾,他又不好發作出來。
鬱悶地起床,他連茶都沒喝一口,洗漱了,直接就走了。
最近,他和次輔薛文魁加緊謀劃,就要對首輔周廷安動手了,所以他把這家事就先放到了一邊,加緊去辦自己的這件大事了。薛文魁可說了,要是他幫著自己扳倒了首輔周廷安,一定會幫他做上虎賁衛的指揮使,成為正三品的虎賁衛的一把手。既能報當初周廷安羞辱自己的一箭之仇,又能夠升官,這種事情他當然要做。
任姨娘哪曉得她這一次這麼做,竟然惹得老爺不高興了呢,還以為自己的計劃得逞,掃了章姨娘的面子,也減少了她懷孕的機會呢。
唐氏早起就聽到江嬤嬤回稟了昨兒晚上東小院的一些情況,聽到任姨娘又故態復萌,用老招數從章姨娘那裡騙走了老爺,不由得一下子就發火了,對江嬤嬤說:“那狐狸精還要不要臉,章姨娘剛進府還沒幾日,她就又開始搶老爺了,她到底有多沒見過男人!對了,你領了一百兩銀子去安排的事情如何了,我實在受不了這狐狸精再囂張跋扈下去!”
江嬤嬤低聲道:“正要跟太太說呢,奴婢去安排的事情已經安排妥當了,太太正好可以藉著這一回任姨娘又用老招數騙老爺過去,好好整治她。”
唐氏聞言一喜:“你與我好好說道說道。”
江嬤嬤於是就在唐氏耳邊如此如此一說,唐氏聽後喜笑顏開,顯然是非常滿意江嬤嬤的安排。
次日,恰逢慈航觀音成道日,燕京城裡的乾元觀做法事,為信眾消災祈福。因為這乾元觀的香火鼎盛,而且是龍虎山張天師的嫡系弟子清心道長在此做主持,所以這一日京城的官宦鉅富之家的內眷們多有來乾元觀燒香祈福的。
顧老太太半個月之前就跟唐氏說定了,要在這一日帶領顧家的內宅婦人還有姑娘們去乾元觀燒香祈福,故而唐氏早吩咐江嬤嬤準備好了這一日去乾元觀的諸事。
一早起來,顧府以顧老太太為首的內眷們就各自坐上了出行的馬車,馬車旁邊有許多小廝僕婦們跟隨,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乾元觀去。
嘉宜和章姨娘坐在一輛馬車上,不時地掀開簾子往外看,這是她們到了京城,進了顧府之後第二次坐著馬車在燕京城裡走。這回的心境又和上一次不同,興奮和忐忑減少了些,可還是一樣對燕京城裡的市景感到新鮮和好奇。
前晚嘉宜的便宜爹去了任姨娘那裡看“生病”的安哥兒,然後就沒有再回到她娘身邊的事情,她也知道了。後來她和她娘說起這事兒時,是和半蓮她們一樣的說法,讓她娘下次可不能再讓任姨娘得逞了。
結果,章姨娘對嘉宜說的話跟半蓮等人一樣,說她也是當孃的人,不忍心不叫老爺去看安哥兒。
再說了,來日方長,她又何必一進府就跟風頭正勁的任姨娘槓上。
她幽幽道:“老爺連著來讓我服侍四晚,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