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建章宮。
沈唯眼看著被宮人迎進來的謝老夫人和韋桑柔,臉上卻有著這些日子少有的歡愉。
自從離開榮國公府後,這還是她頭一回見到她們…原本她還想尋個日子遣人去府中看他們一回,倒是未曾想到她們竟然先進宮來了。沈唯心下高興,臉上的笑自然也是不斷的,待宮人把人迎進來後,她便揮手讓其餘人等都退下了,只留了水碧和秋歡隨侍。
謝老夫人和韋桑柔眼看著沈唯迎過來,卻是屈膝朝人行了一禮。
雖說如今沈唯還未被提位,可但凡是有眼色的便都知道那位對她的心思,封后也不過是遲早的事。
沈唯驟然瞧見這一禮卻是一驚,等回過神來,她卻是忙上前幾步扶起了兩人,口中半是嗔怪半是埋怨道:“這兒無外人,你們何必如此?”且不說她如今沒個位份,縱然她日後真成了皇后,她也不願受她們這樣大的禮數。
在她心中,早把她們當做親人看待了。
謝老夫人見此倒是也未曾推卻,她笑著由沈唯扶著她起身,倒是韋桑柔還有些不知所措,她是前幾日才知曉這些事的,想著往日面對的大嫂日後卻要成為了慶雲的國母,一時之間自然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沈唯看著她這幅模樣,自然也知曉她的心思。
她是先扶著謝老夫人入了座,等到秋歡上了茶點,她才又握著韋桑柔的手柔聲說道:“我並非故意瞞著你,只是有些事先前不好多說,你可怪我?”
韋桑柔耳聽著這話卻是忙開口說道:“我怎麼會怪您?我只是——”
她只是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沈唯見她神色雖然還有些猶豫,可眼中卻是一片坦然模樣,心下便也鬆了一口氣,這會她便笑握著韋桑柔的手繼續說道:“你既然不怪我,那就不必與我如此見外,以前我們是如何,以後還是如何。”
“這…”
謝老夫人眼看著韋桑柔面上的躊躇,倒是笑著幫襯了一句:“好了,她慣來是個直性子的,既然這樣說了,你便按著舊時的來。”
韋桑柔聽見自己的婆母都開口了,自然也就不再矯情,笑著同人說起體己話來,三人這廂說著話,外頭倒是有人過來傳了個信,卻是秋歡去聽的。
等秋歡聽了信回來,她那臉上便掛著掩不住的笑容,殿中幾人自是也瞧見了她這幅模樣,還不等沈唯詢問,她便已笑著開了口:“先前小德子過來傳話,說是陛下已經在朝上說了要在下個月十三舉行封后大典。”
她這話說完便又迭聲向沈唯說起恭喜的話。
謝老夫人和韋桑柔也一道恭喜起沈唯,殿中縈繞著掩不住的歡喜氣,沈唯也從起初的怔忡回過神來。她慣來是個平穩沉靜的,可此時聽著這麼一遭訊息,這顆心也忍不住砰砰亂跳著。
不過想著她也不是頭一回嫁給他了,早在邊城的時候,她便已經在眾人的見證下應允了他的求婚。
如今也不過是正正經經得行一回事罷了。
只是——
她心中也不知為何,竟有著說不出的擔憂。
旁人都沉浸在歡喜中,自然不曾發現,倒是謝老夫人發覺了她眉宇之間縈繞的擔憂,她心中微微思忖了一回便同幾人說道:“你們先下去。”
秋歡和水碧聞言自是朝沈唯看去一眼,見她也應允了便屈膝一禮,而後便領著韋桑柔往外頭走去。
等到她們走後,謝老夫人才握著沈唯的手,溫聲問道:“你在想什麼?”
沈唯倒也不願瞞她,見她詢問便開口說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總覺得這些事太過輕鬆…”或許是現代的那些經歷,讓她覺得太過輕鬆的事總會生出什麼變化,因此她才會有些惴惴不安。
謝老夫人耳聽著這話,臉上的神色仍是溫和的,嗓音也很柔和:“那位對你的心思,你是知曉的,你和他經了了這麼多,他既然要封你為後,自然是有法子的。”等這話說完她便又握著沈唯的手輕輕拍了一拍,跟著是又一句:“你呀,就好生得放寬心,等到你大婚那日,老婆子就厚著臉討個恩典來給你梳頭。”
或許是因為她這番話撫平了沈唯心中的擔憂,讓她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沈唯剛想說話,只是還不曾開口,腹下便有些不舒服,竟忍不住背過身乾嘔起來。
謝老夫人看著她這幅模樣,自是臉色一變,她伸手輕輕拍著沈唯的後背又把桌上原先置著的茶盞給人遞了過去,等到她用了一口茶才皺著眉開口問道:“好端端得,這是怎麼了?可要尋個太醫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