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來是個謹慎小心的性子,他能在外頭醉成這樣可不是一件尋常事,何況這些歹人既然是為了搶錢把人打暈便是,何故要如此毆打陸起宣?
不過二房的事,她也懶得理會。
因此在與他們點頭之後便算是受了他們的禮,而後她什麼也不曾說只是轉過身子邁步往裡頭走去。
王氏見她這幅模樣,本就不好的臉色自是又沉了幾分,不過她到底還記著如今是在外頭,因此她也只能斂了面色朝裡頭走去。
倒是陸起宣…
眼看著那道起起伏伏的布簾,眼中神色沉沉,卻是過了許久才邁步往裡走去。
…
屋子裡。
謝老夫人早就在了,就連陸步侯和韋桑柔也早早趕到了,如今眼看著沈唯進來便朝她一禮。
沈唯自是也朝他們點了點頭,等給謝老夫人請過禮後,她才開口問道:“母親,玄越如何?”她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卻是往裡間看去,只是那塊布簾遮擋著,她又能瞧見什麼?
謝老夫人知她擔心,聞言便道:“你別擔心,我已讓家中的大夫給玄越在診治了,等過會杜大夫來了再讓他看一遍。”她這話說完眼見先後進來的王氏和陸起宣,便又止了聲,只是在等陸起宣行完禮後,謝老夫人看著他臉上的那道青痕才又溫聲說道:“起宣,你怎麼也來了?”
陸起宣耳聽著這話便又溫聲說道:“我知曉堂兄回來,心下高興,何況我不過是小傷,沒什麼大礙…”
他這話說完便也跟著問了一句:“祖母,堂兄的身子還好嗎?”
“來得時候還昏迷著,如今還在由大夫診脈…”謝老夫人說到這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她想起先前瞧見那位的時候,他慘白的臉色卻是比當日在圍場的時候還要厲害幾分,雖說先前太子派來的人說玄越早先已醒過,可她這心裡總歸還是有幾分擔心。
陸起宣聽她這般說道,面上神色如初,心下卻不知在想什麼。
他眼看著那道緊合的布簾,落在兩側的手稍稍收攏了幾分,眼中神色也略微有些陰沉,只是唯恐人瞧見,他便又低垂了眼。
…
杜岐山來的時候,原先替陸起淮看診的兩位大夫已經出來了。因著陸步侯的這樁事,如今在家中的這兩位大夫每回瞧見杜岐山都格外恭敬,其實兩人若論起年歲比杜岐山也小不了多少,可每回在杜岐山面前就跟初出茅廬的學子一般。
好在杜岐山雖然脾氣不好,可但凡有什麼問題倒是半點也不藏私。
這會他擺了擺手免了他們的禮,等聽了他們的回答後,他也只是點了點頭,而後也未曾理會謝老夫人等人徑直往裡頭走去。他替人診治的時候向來不喜歡有人觀看,倒也不是怕旁人偷學,只是實在厭煩有人在一側看著,因此早在他進去的時候,裡頭便已清理了一通…
簾起簾落——
杜岐山眼看著躺在床上的男人,倒是難得皺了一回眉。
他什麼也不曾說,只是坐在了床前的圓墩上,待替人診了脈後便鬆了一口氣,而後他是看著人壓低了聲音說道:“你也真是不怕死,要是這次再偏上幾分,就算有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
而就在他這話落後,原先沉睡著的陸起淮卻睜開了眼,他的眼中是一派清明,可見先前就已經醒過來了。
這會眼看著杜岐山臉上的不贊同,他也只是笑著說道:“不是還有老先生嗎?”
杜岐山耳聽著這一句,一口氣也不知是該進還是出,到後頭也只能漲紅著臉瞪了人一眼,口中是沒好氣得說道:“混小子,也不知是不是我上輩子欠了你的,這麼一大把年紀還得受你蹉跎。”
“你母親素來是個乖巧的,就連你父親也是個溫和的,也不知怎麼就生出了你這個麼性子?”杜岐山這話說完眼見陸起淮的容色變得暗沉卻是又嘆了口氣,他收回了落在陸起淮胳膊上的手,而後是與人說道:“這幾日你好好歇息,切記再操勞。”
等這話一落,他便從袖中取出一隻藥瓶放於人的枕畔,跟著是又一句:“這是我自己製得藥,你每日照著服用,等用完後我會再來看你。”
陸起淮聞言也只是朝人點了點頭。
杜岐山見此便也未再多言,他起身往外走去,只是在走到布簾的時候卻還是回身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想著當年那樣溫潤的小子如今卻變成這幅模樣,他心下也說不出是個什麼感受,眼看著那人已經重新合上了眼睛,他也就收回了眼,打了簾子往外走去。
外頭的人見他出來自是忙迎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