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完,他便握著茶蓋壓著裡頭的茶水,茶水苦澀,而他卻喝得不平不淡,卻是又過了一會,他才繼續飲著盞中茶。
他做這些事的時候,動作很是閒散,可偏偏這股子閒散之中卻透著幾分貴氣。
趙盱心下其實是有幾分疑惑的,玄越自幼養在坊間,可他身上的這份貴氣卻彷彿與生俱來一般,一舉一動都無法令人忽視…他想到這便又想起當日母后與他所說的那番話,而後是朝對側的陸起淮又看去一眼。
陸起淮自然也察覺到了趙盱看過來的目光,這一抹目光與先前有些不同。他不知道趙盱在想什麼,心下思緒微轉,面上卻無什麼表情。他如常放下手中的茶盞,而後是抬了眼朝人看去,面容溫潤,目光也很是溫和:“怎麼了?”
趙盱耳聽著這話倒是回過神來,他收回了先前落在陸起淮身上的目光,而後是同人笑著說了一句:“沒什麼…”他這話說完便又垂眼喝起了盞中的茶,心中也有些怪責自己胡思亂想,玄越便是玄越,是他相中的人,他先前是在想什麼?
何況自從有了玄越之後,他行起事來卻是比以前更輕鬆。
以往他說得那些清政,無論是屬臣也好還是門客也罷,都會不約而同得勸解他,讓他再緩緩…而如今有了玄越,他卻會幫著他一起完成。
他不僅是他的屬臣,也是他的知己。
趙盱想到這,臉上便又擴散了幾分笑意,他落下手中的茶盞,而後是抬眼往外頭看去,雨較起先前又大了些許,在外這麼多日,他沒有片刻安歇過,而此時坐在這處賞著雨,他的心中倒是起了幾分平靜的情緒。
他便這樣望著外頭的雨,而後也不知想到什麼朝陸起淮看去,口中是問道:“玄越有喜歡的人嗎?”
陸起淮此時正在倒茶,聞言手上的動作卻是一頓,不過也就這一瞬的功夫,他便又就著先前的動作續滿了盞中茶…茶水已滿,而他看著上頭沉浮的茶葉,就在趙盱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卻輕輕笑著說了一聲“有”。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鮮少顯於人前的溫柔,若無旁人得說出自己的心意。
趙盱原本也不過是突然起意,並未想到陸起淮會真得回答他,因此耳聽著他這個回答的確有些微怔。他眼看著陸起淮微微低垂的面上泛著的溫柔笑意,心下的驚訝倒是越發添了幾分…他倒是未曾想到玄越真得會有喜歡的人。
雖然玄越平日看起來很好相處,可趙盱卻能察覺出他的心防很重,也不知是什麼樣的女子竟然能讓他卸下心防?
趙盱想到這卻是又想起當日在馬車裡,陸起淮說的“重要”…他思及此便又笑了起來,卻是收回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而後他接過先前陸起淮續好的茶水,待又飲用了一口才笑著說道:“若是有機會,我定然是要見一見玄越的心上人。”
陸起淮聞言卻只是笑了笑,不再說話。
…
此時外頭的雨水已經漸漸消停了,因著還要趕路,他們便也不好再耽擱。因此趙盱兩人也未曾久坐,只是放下一錠銀子便往外頭走去…外頭的侍衛眼瞧著兩人出來自然也忙起了身。
趙盱出去的時候是又看了一眼囚車裡的犯人,那犯人今也不過四十有餘,本應該是意氣風發的年紀,可在牢中待了幾日又一路舟車勞頓,早就沒了早先的模樣…他素來厭惡貪墨之人,何況這柳長席也實在是太過分了,他想起從家中搜出來的那些金銀珠寶,只怕他這個太子還沒有這個知府有錢。
區區一個知府就已如此,更遑論其他人了,只怕這條清政的道路並不好走。
可不管如何,既然決定要走,那他就沒想過要往後退,趙盱想到這,眼中的神色也越發定了幾分。
“看管好他…”
趙盱這話說完也不再理會柳長席,只是朝馬匹走去。
陸起淮倒是在翻身上馬前朝柳長席那處看去一眼,他總覺得柳長席近些日子的表現實在太過平靜了,平靜到讓他覺得有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他很少有這樣的感覺,可每一回的感覺都未曾錯過。
他想到這,眼中神色沉沉,話卻未曾說道一句,只是也跟著趙盱翻身上了馬。
其餘眾人也已翻身上了馬,只是他們在路上還沒趕多久,兩側便有無數支箭羽朝他們射來。眾人一時不察,前後竟有不少侍衛被箭羽刺中倒了下去,好在跟著趙盱出來的也都是有本事的,在一瞬的錯愕之後便把趙盱和陸起淮團團圍住,用手中的劍去抵擋那些數不盡的箭羽。
可即便是如此,還是有不少人受了傷。
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