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步鞅耳聽著這話終於抬了頭。
他的指腹磨著茶壁上的紋路,面上的神色在燭火的照映下也一如舊日,只是聲音有些微沉:“你想做什麼?”
“兒子…”
陸起宣把手中的茶盞置於案上,而後是依著燭火朝陸步鞅看去:“想投靠晉王。”他這話一落,眼看著陸步鞅的面上顯露出幾分沉吟便又緊跟著一句:“父親,你也看見了,如今陸起淮已是太子的屬臣,你我父子二人即便聯手也難以在太子面前討得什麼好。”
“既如此,我們倒不如反其道而行。”
“晉王與太子的勢力本就差不了多少,何況如今陸起淮又搶了晉王心儀的位置,只怕如今晉王早就拿他當眼中釘肉中刺…我們為何不放手一搏?倘若晉王來日功成,那我們就有從龍之功,到得那時,不說榮華富貴,就連榮國公的位置也是父親您的。”
陸步鞅承認自己的確動搖了。
原本他只想安安穩穩得在戶部做事,等到再熬幾年便擔任尚書一職,不必去參與什麼黨政之爭,只需做好自己的事便夠了…可看如今的局面,安穩根本不會給他帶來他想要的結果。
只是…
他微垂著眼,扣在桌案上的指尖有些收攏…倘若真得參與了黨政之爭,那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若是晉王能成,那自是守得雲開見月明。
可是倘若不成…
那麼他們會有什麼好下場?
陸起宣心中知曉父親在想什麼,父親行事向來小心謹慎,要他做出這樣的決定其實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他們沒有時間了。他想到這便又看著眼前的男人,喚人一聲:“父親。”
陸步鞅耳聽著這道聲音終於抬了臉。
他看著面前的陸起宣,卻是過了許久才開了口:“等你真得能讓晉王對你青眼有加,再說。”這便是不攔著陸起宣投靠晉王了。
這和陸起宣想得雖然有些差距,可他也明白這是現如今父親能做出最大的讓步了…因此耳聽著這話,他也未再說道什麼。他只是起身朝人拱手一禮,而後便往外退去,外頭明月高懸,而他立於廊下看著外頭的月色,臉上的神色卻有些晦暗不明。
他就不信,他敵不過一個養在外頭多年的外室子。
…
翌日。
沈唯按著時辰坐上了去往皇宮的馬車,這一回她並未帶陸覓知,索性便在馬車裡頭看起了書…因著外頭懸掛的木牌,又有皇宮親下的帖子,馬車自是通行無阻。
約莫大半個時辰後,馬車便停在了宮道上。
那處早已候好了宮人,眼瞧著沈唯走下馬車便忙迎了過來,待一禮過後,她便恭聲說道:“請夫人大安。”
沈唯見此也只是同人點了點頭,口中也是客氣一句:“姑娘多禮了。”都說小鬼難纏,尤其是這些**oss身邊的小鬼,倘若真得惹到了,還不知會在背後使什麼絆子呢。
因此客氣些總歸是好的。
那宮人聽到這客客氣氣的一句,面上的笑意果然又深了許多,她笑著起了身,而後是與人說道:“夫人請隨奴來…”等這話一落,她便引著沈唯往前走去。
沈唯自是也未說什麼,她仍舊由墨棋扶著跟著人的步子走著。待穿過小道又邁過九曲長廊,只是在路過一處宮殿的時候,她卻不自覺得止了步子…口中也是問了一句:“那是什麼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接近真相。jpg
第40章
宮人耳聽著這話便也跟著停下了步子。
她循著沈唯的目光一道往前看去; 只是在看到那座宮宇的時候; 臉色卻止不住煞白了幾分,連帶著聲音也開始變得有些輕顫起來:“那…”
沈唯察覺出宮人聲音的異樣便擰了頭朝人看去,眼瞧著她慘白的面色; 心下卻是又添了些疑惑…這座廢棄的宮殿難不成有什麼不尋常,竟然能讓這個宮人嚇成這樣?她想到這,手放在宮人的手背上輕輕按了一下; 而後是柔了嗓子與人說道:“怎麼了?”
那宮人聞言倒是回過了幾分神,她抬了眼朝沈唯看去,眼瞧著她面上的溫和竟不自覺得平了心底這紊亂的情緒。等到深深吸了一口氣平了心下的思緒,她便重新柔和了面容與人說道:“您見諒; 奴失態了。”
她這話說完便又看著沈唯輕聲說道一句:“皇后主子還等著您,夫人且隨奴快些過去。”
沈唯聽她這般說自是也未曾說道什麼,只是眼看著那宮人在邁步的時候還是不自覺得朝那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