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這樣對本王動刀子的,你還是第一個!”他說,每一個字都似是在這三九寒天的冷水裡浸泡過的,銳利無比,“你就當真是以為本王會捨不得殺你的是吧?”
“王爺說笑了,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展歡顏涼涼說道,“現在我展家一門都是陛下欽點的欽犯,我只是覺得,以王爺您那樣精明的打算,當是還不至於為了我們忠勇侯府這區區幾個罪人而冒險。”
皇帝下旨欽點的犯人,就算北宮馳參與主審展培一案,在正式結案之前展緩的人也是不能隨便亂動的,如果換成別人也都還好說一點,偏偏展歡顏身後還站著一個齊國公府。
雖然他的罪證準備的齊全,裴家在此事上完全無從插手,但卻並不代表著他們就會不管展歡顏的生死。
也就是因為這樣——
所以哪怕是到了這一刻,北宮馳對展歡顏也都儘量的好言相勸,而沒有貿然動強。
這個女人,竟是將一切的利害拿捏的如此準確周到。
原來她是算準了自己不會將她怎樣,才敢於遮掩狂傲!
“好!”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下心裡暴躁的火氣,北宮馳卻是怒極反笑,他的笑意再不答於眼底,自袖子裡掏出一方絲帕將指尖上沾染的血跡仔細的擦拭乾淨,並且藉由這個空當仔細的再將自己的情緒梳理一遍。
“本王知道,因為你父親的事你此時心裡不痛快,今天我便不與你一般見識,但是展歡顏,你也別再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本王的耐性,你知道——”北宮馳道,說著就是目色不覺一深,帶了幾分陰冷的寒氣道,“本王的耐性終有耗盡的一日,趁著此時我還肯給你機會,你自己最好是想清楚了再回我的話!”
說著就將手裡帶血的帕子一甩,轉身就走。
“這樣的機會,我不需要!”展歡顏被他這樣施恩一樣的語氣也激起了脾氣,扭頭看著他的背影冷冷道。
北宮馳的步子一頓,他未回頭,背在身後的右手手指卻是一寸一寸慢慢捏緊。
展歡顏也不在乎是不是還會激怒他,只是看著他的背陰字字清晰的道:“如果方才我的話王爺沒聽明白,那麼我可以再清楚的重複一遍給你聽,你之前所說的機會我不需要,您提的條件我也不會考慮。如果還是為了這件事,那麼我希望日後王爺也不要再登我的門了,否則真要鬧出什麼事端來,我這區區一個罪臣之女是無所謂的,要讓王爺您的一世英名毀於一旦了,只怕您會得不償失。”
“你敢威脅本王?”良久之後,北宮馳終還是再度回頭,額角青筋隱隱跳動,不可思議的開口。
“王爺覺得是,那便就當是了!”展歡顏道,毫不心虛的迎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我最近身體不好,實在沒有多少精神招呼您,不送了!”
她說著就要舉步回房。
“到底是誰給你的底氣,幾次三番,你就敢這樣和本王對著幹?”北宮馳咬牙切齒等盯著她的背影,終還是忍不住一夕爆發,怒聲道,“難道你還看不清楚自己眼下的處境嗎?只要本宮隨便動動手指頭,你和這整座武安侯府瞬間就可以灰飛煙滅。”
“王爺有什麼手段大可以儘量施展好了,用不著提前來給我打招呼!”展歡顏道,頭也不回,“至於你說我與你對著幹?的確如此,可即便如此,那也是你逼的。若不是你先算計的我無路可走,我又何至於此?所以眼下這樣的局面並不是我造成的,要追究責任也輪不到你來質問追究我!”
曾經,他的確是存了利用她的心思,可是現在,明知道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為他所用了,他卻還是想要得到她!
但偏偏,這個女人就是不識抬舉!
“你——”北宮馳怒然往前一步。
藍湄手中長劍橫在當前,寸步不讓,北宮馳倒也不是怕了和她動手,而是——
他堂堂一個當朝親王和一個丫鬟大打出手難免有*份。
偏展歡顏還就是軟硬不吃,也著實叫他覺得棘手。
“良禽擇木而棲的道理你難道不懂?”北宮馳道,唇角牽起一絲陰冷笑意,“就憑你,那是本王不同你計較,否則你真以為你能翻出本王的手心裡去?”
“我懂!”原以為這女人又要強硬的狡辯,卻是不想這一次她答的卻是分外乾脆。
北宮馳始料未及,愣了一愣,然後下一刻已經聽到展歡顏的話鋒一轉,繼續道:“但是暫時我還不想認命!”
北宮馳忽而就像是聽了笑話一樣笑了出來:“不認命?你憑什麼?”
展歡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