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走,那天晚上就可以順利脫逃的。
可是——
最後她卻是當機立斷的拒絕了陸行的提議,又額外做了一出逃跑未遂的戲碼出來迷惑了北宮馳的視線。
北宮馳的確是有夠警覺,只是因為展歡顏在這件事上把一切的線索都抹掉了,讓他哪怕是心生疑慮,最終也沒能悟出什麼來。
而現在——
哪怕是他什麼都想通了,也太遲了。
“如果不是這樣,屆時就算皇上回宮,你也能大義凜然的說你是被人矇蔽,沒有及時查明真相今兒冤枉了本宮,那樣一來,同樣是罪不至死!”展歡顏道,略有唏噓的緩緩吐出一口氣,“現在怎麼樣?這就開啟宮門,迎接皇上進宮?再編排一個富麗堂皇的藉口,把本宮送到皇上的面前去?這樣的話,你還可以是救駕的功臣!”
而如果不這麼做,那他就只能是數死一搏,徹底和北宮烈決裂,來一場生死對決了。
展歡顏的這番話,聽起來像是一條出路,但實則真要說起來——
黎王興兵作亂,這一場戰亂平定下來之後,北宮烈必定要藉機清洗朝局。
單太后和北宮馳經營多年,在朝中運作起來的人脈和聲望都非常可觀,可想而知,一旦這些人都被盡數拔出掉,後面——
就算他還是高高在上的梁王,也不過是個被架空了手中權利的廢人罷了。
北宮烈和他們母子橫豎是積怨已深,難道還要留著等他壽終正寢不成?
說白了,今天他是反也得反,不反也得反!
思及此處,北宮馳就更是忍不住的想要發笑——
這一面的心思他存了多少年了,卻是怎麼都不曾想到,這有朝一日真要付諸實踐了,卻是——
被人給逼反的!
說起來,連自己都覺得自己這半生籌謀不過一場笑話。
“好!好!好!”北宮馳閉上眼,掩飾住眼底真實的情緒,突然癲狂了一樣的連連撫手叫好。
若真是力所不及敗在北宮烈的手上他還不覺得冤枉,如今卻是被展歡顏一步步算計至此——
當真是叫他怎麼都咽不下這口氣的。
心中滔天恨意席捲而來,他突然反手一把拔出孫遜的佩劍,兩步往前逼近,直接將劍鋒橫於展歡顏的頸邊。
他的腳步不斷逼近,展歡顏警覺的不斷後退。
兩個人在四目交接之下,一個人的目光恨意沸騰焚天滅地,另一個的神情冷漠,全無半分情緒。
最後將展歡顏逼到一處假山前面退無可退的時候,北宮馳才是一字一頓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你有膽子以身作餌來佈局,就不怕本王和你魚死網破,現在就殺了你?”
“你會嗎?”展歡顏問道,語氣不卑不亢,說著也不等北宮馳回答,就又兀自勾唇一笑道:“殺了我,除了能洩你心頭只憤以外,再就真的半分好處也沒有了,你會做這樣明顯虧本的買賣嗎?”
北宮馳被她堵的啞口無言,心中卻是倍感無力的升起濃濃的挫敗感。
這個女人已然是將他徹底看透了。
可偏偏,她是他的敵人,一個不遺餘力也一定要他死的人。
無限蒼涼的仰天一笑,北宮馳卻是真的驟然撤手,將長劍遞給孫遜的同時,反手一推,也把展歡顏推到了他的面前。
然後他自己就先是頭也不回的大步往前走去,一邊才又冷冷說道:“你說的對,就這麼殺了你,本王得不償失,既然你也是算準了自己還有一線利用價值,那本王就成全了你!”
“孫遜!”
“是!”
“帶她上城門樓,本王倒要看看北宮烈和裴雲英要如何來做這個抉擇!”
“是!”孫遜應道,抬手招呼了兩個侍衛過來。
展歡顏也很配合,並不曾試圖反抗,被重兵護衛著往前走去,一路上了高出的城門樓。
彼時已經接近黃昏,天際一大片的火燒雲,顏色豔麗而瑰美,帶著震撼人心的濃烈色彩,將半邊天空都渲染的如火般濃豔。
日光影射,也在每個人的身上都鍍了一層金邊,看起來連神情都不甚分明。
北宮馳已經沒心思去管身後黎王那些人到底怎麼樣了,北宮烈既然敢用這一招,就一定不會看著場面失控。
他們這一行人登上城樓,俯瞰下去,第一眼鮮明入目的就是一輛掛著明黃幔帳的輦車。
華麗的輦車停在數十萬大軍的擁護之下——
這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