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湄從外面端了一盅補品進來,在外殿站了一會兒,原是想要勸她兩句,但是看著她的神色,遲疑之下只就隱隱一嘆,又送了出去。
展歡顏並沒有聽到她來了又去腳步聲,藍湄出去了一會兒就又再度折返,焦急道:“娘娘,太后娘娘來了!”
展歡顏回頭,遞給她一個詢問的眼神。
藍湄剛想要說什麼,外面就傳來如玉尖銳的斥責聲,“太后娘娘來看望皇后娘娘,幾時輪到你們這些奴才指手畫腳的了?還不讓開!”
藍湄的心裡一急,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是如何是好。
展歡顏看了眼床上躺著的北宮烈,給他掖了掖被角,然後就起身往外走。
藍湄趕忙快走兩步跟上。
外面單太后已經帶著一行人從前殿殺了進來,簡方擋在門口試圖勸阻,卻被如玉罵了個狗血淋頭。
展歡顏從殿內一步跨出去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卻是和單太后同來,站在她身後半步的北宮馳。
北宮馳的視線移過來,看到她眼中明顯遍佈的血絲,就是神色略微一滯。
展歡顏只當是看不見他,目不斜視的走過去,見禮道:“臣妾見過母后,不知道母后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母后見諒。”
重華宮這裡對外給出的說辭是展歡顏抱恙,這會兒雖然她的精神不大好,但是一眼看去卻是沒什麼大的妨礙的。
單太后是何等精明的一個人?自始至終沒見北宮烈出來,心神瞬時一斂,又再深深的打量了展歡顏一眼,然後才不緊不慢道:“哀家聽說皇后鳳體違和,不放心就過來看看你,怎的?你沒什麼大的妨礙吧?”
“不過就是偶然風寒罷了,不勞母后親問,臣妾愧不敢當。”展歡顏道,同時禮讓又客氣的回。
說話間她卻是沒等單太后母子有所反應就緊跟著話鋒一轉,對簡方道:“皇上在裡頭批摺子,不是說了不準喧譁的?母后來了,你怎麼也不進去通傳一聲?”
“奴才知罪了!”簡方倉惶跪了下去,為難的小聲道:“奴才勸了,可是太后娘娘擔心您,說是一定要親眼看過您才能放心,所以就——”
單太后的心裡既然已經有了揣測,自然就不會在這種小事上和簡方計較什麼,當即說道:“不關他的事,是哀家一定要看過了你才放心,聽說你這裡也沒傳太醫,自己的身子就這麼不當回事嗎?”
她說著,就冷著臉對身邊如玉吩咐道:“去請太醫過來給皇后看看!”
“是!”如玉應聲去了。
展歡顏也沒阻攔。
單太后舉步就又朝院子裡走,一邊道:“既然哀家來了,那便過去見皇上一面吧,正好也有些事情要與他說。”
藍湄的心裡一急,為了不露破綻,面上卻是強作鎮定的不肯表現出來。
展歡顏則是直接往前一步,抬臂將她攔下,微笑道:“皇上正在處理公務,既然母后要見他,那就請您先行移步前殿,臣妾先替您進去問問吧!”
單太后冷冷的看她一眼,唇角帶了一抹譏誚的笑容,卻是不置可否。
展歡顏也不懼她,只就坦然的與她對視。
單太后不語。
卻是在旁邊一直冷眼旁觀的北宮馳走上來一步,含笑道:“母后和皇兄之間幾時需要這麼見外了?其實——也犯不著這樣麻煩的!”
展歡顏絲毫也不以為意的挑眉看向他,反問道:“梁王也是來探本宮的病的嗎?”
“本王剛好進宮來給母后請安,順便過來看一眼。”北宮馳道。
一大早開始,北宮烈和展歡顏就雙雙沒有準備,雖然對外傳出來的訊息是展歡顏生病,但單太后卻是做了兩手準備,久久得不到這重華宮裡的確切訊息,就叫人去找了北宮馳進宮。
這會兒展歡顏完好無損的展在人前,那麼不用說——
出事的就定然是北宮烈了。
單太后是有備而來,而且眼見著自己籌謀多年的事情眼見著就要修成正果,心中忍不住的就帶了幾分雀躍。
她的面色不顯,其上仍是一片冷然之色道:“梁王說的對,哀家和皇上是母子,也沒什麼好見外的。”
她說著,就又再次大步往裡走去。
展歡顏的眉毛皺了一下,終究還是一咬牙,喚道:“藍湄!”
藍湄已經準備了許久,此時終於得到傳喚就忙是心神一斂,一步上前將單太后攔下,“太后娘娘,皇上的口諭,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入內,請您不要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