劑藥下去到底會是怎樣的結果,所以也就沒跟他說,省的你們彼此都還抱了希望,最後卻是空歡喜嘛!現在這裡多好,全是意外驚喜!”
裴雲默這人,外表看似放蕩不羈,內裡心思卻最是個通透又細緻的。
他這是算準了北宮烈和展歡顏之間為了這事兒會有一場官司要打,便嬉皮笑臉的出來和稀泥了,不得不說——
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展歡顏看著他笑嘻嘻的一張臉,心裡就是有再大的火氣也一時發洩不出,只就神色不善的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一轉身進了內殿,道:“姚閣老還帶著朝臣們在前朝等候呢,皇上早些過去吧!”
說完就頭也不回的在層層疊疊的幔帳後頭隱沒了蹤影。
裴雲默的面上帶著等看好戲的表親,衝著北宮烈擠眉弄眼道:“這事兒雖然都是我的不是,不過運氣好,這會兒我也是盡力將功補過了,皇上也就不用再追究我自作主張的罪責了吧?”
北宮烈深深的看一眼,唇角卻是難得牽起一抹清淺的笑容來。
自從得知自己中蠱以後,他本來就沒再抱著還能夠壽終正寢的期望,而到後來把自己的安危整個兒交付給裴雲默之後,他也都沒再存妄想。
的確是如裴雲默所言——
現在這樣的結局,於他而言,已經是意外的驚喜。
“你先去吧!”劫後餘生,北宮烈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卻沒有口頭言謝。
裴雲默自是知道他這會兒沒心思搭理自己,於是就很識趣的躬身告退。
簡方從外面將殿門帶上。
北宮烈轉身就迫不及待的進了內殿。
彼時那裡展歡顏正拿著火摺子,從容自在的挨著牆根一路走過,把宮燈一一點燃。
燭火晃動,落在她素來平靜的面孔上,襯出她眸子裡似是水波盪漾的一層柔柔的微光。
明明是極其平淡又普通的一個表情,可是隻看著她這樣的一張側臉,北宮烈卻還是嚴以壓制的心跳加快。
他快步走上前去。
展歡顏是早就聽到他進殿的腳步聲了,卻是一直都沒拿正眼看他,只當是完全的視而不見。
“顏兒——”北宮烈從背後擁她入懷,把臉深埋進她的頸窩裡,嗅著她髮間熟悉的馨香,開口的聲音卻是澀啞異常,“對不起——”
千言萬語,哪怕是劫後餘生的喜悅也都來不及表達,只是——
滿心都是深深的愧疚。
在他最後昏睡過去的那一刻,他已然是體會到了她的傷心和絕望。
可他就是無能為力,就那樣的看著這一切發生,短短數日之內,讓她一個人承受了那麼多,那麼多——
曾經,他曾戲言,要給她依靠,替她撐腰。
那一刻,所以的承諾卻都煙消雲散。
他甚至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她,只剩下深深的不捨和愧疚。
這一刻,能夠再一次擁她入懷,是慶幸,卻也更多的——
都是無法言說的愧疚和心疼。
北宮烈的聲音澀啞的厲害,短短的幾個字之後,後面卻是欲言又止的不知道該是如何再開口。
展歡顏並沒有如他料想當中的掙扎或者發怒,相反的,她卻是很安靜,一動不動的任由他圈在懷裡。
不動,也不說話。
殿中的氛圍寂靜異常,甚至是連最細微的一點聲響也沒有,除了彼此的呼吸,天地彷彿都在這一瞬靜止了起來。
北宮烈貪婪的嗅著她鬢間的髮香,突然之間卻是覺得環在她腰間的手背上被什麼溫熱的液體打溼。
突如其來的陌生觸感,他先是怔愣了一瞬,然後有些茫然的緩緩抬頭,有些畏懼,又有些小心翼翼的扳過展歡顏的肩膀,試著開口道:“顏兒——”
展歡顏一直低著頭,他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卻能看到有更多,更大滴的液體,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斷的墜落在了地面的金磚上,然後支離破碎的四下濺開。
“顏兒!”北宮烈突然就慌了,心裡莫名的憋悶和刺痛,她慌亂的抬手去抹她眼角的水汽。
展歡顏終於抬頭看向他的時候,早已淚流滿面。
她在哭,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只是眉目之中帶著一種濃厚的叫人心驚的悲慼情緒,隔著眼前的一層水汽默然的望著他。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北宮烈就直覺心臟似是被什麼狠狠的揉搓著,一則憋悶,一則疼痛的厲害。
他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