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著就又看向老夫人,眼底流露出些許委屈的情緒來:“祖母,您今天叫我來到底是——”
她的眉目生的很是清秀美麗,但氣質上卻是極為柔和平靜的,而且眼波溫柔總是安安靜靜的神氣,雖然不是叫人看一眼就歡喜近親的模樣,但貴在熨帖舒服,總也不會叫人生厭就是了。
老夫人其實還是極為喜歡這個孫女平和寧靜的脾氣,但此時看著她的眼底波光清澈卻是不由的暗暗心驚——
江氏是個什麼脾氣老夫人還是知道的,一向都是滴水不漏,她既然會鬧到這裡來,手上想必是握著確鑿的證據的。
如果事情是真的,展歡顏還能裝出這樣無辜的扮相——
那這個大孫女的心機也就未免太深了。
老夫人心頭一凜,連忙整肅了神情道:“老大家的你先起來,有什麼不能坐著說,非得要跪著?你口口聲聲說是為著子嗣,自己也沒個輕重嗎?”
“母親,今天若是不能當著您的面要一個明白,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起身的。”江氏鐵了心的要和老夫人抗到底,說著就是神色一厲扭頭對門外喝道:“把那個老刁奴給我帶進來。”
張氏的話音未落,張媽媽已經被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推攮著押了進來,一腳踹在她的腿彎上。
張媽媽痛呼一聲,跪倒在地,身子抖的不成樣子,心裡更是憋屈——
她是萬不曾想自己這一趟差事走的,才剛一出門就被人拿下了。
想著這一次勢必要和江氏結怨,她心裡又悔的要死——
去莊子上就去莊子上好了,幹什麼要摻合進來給展歡顏出什麼主意?
可是現在騎虎難下,已經沒有退路了。
“張媽媽?”展歡顏錯愕的開口,秀氣的兩道柳葉眉往眉心中間幾乎擠壓成了一條線,“你這是怎麼了?我不是叫你——你怎麼——”
展歡顏像是吃驚不小,說話也模稜兩可的幾次不得要領。
張氏聽在耳朵裡,就更為篤定她是心裡有鬼。
“怎麼?這奴才會出現在這裡,你心虛了?”江氏冷冷說道,又對老夫人稟報道,“母親,這個奴才是剛剛李媽媽帶人從咱們後門的巷子口那裡拿下來的,身上帶著銀錢正要僱車去護國寺。早上咱們府裡才請了劉仙姑來看,這緊趕著下午大丫頭的人就鬼鬼祟祟的要去護國寺,其中種種當是不需要兒媳再多言了吧?”
老夫人將手裡佛珠又往裡轉過去一顆,然後才面沉如水的重新抬頭看向展歡顏。
她不說話,緊抿著的唇角已經昭示了她此時極度壓抑的脾氣。
“祖母,這話從何說起啊!”展歡顏的身子微微一晃,急忙屈膝跪下,“祖母,母親她一定是誤會了,孫女兒女從不曾聽說過什麼劉仙姑,更不曾差使張媽媽去什麼護國寺!”
“你沒有?”江氏冷冷一笑,眉毛一挑給李媽媽使了個眼色。
李媽媽立刻就點頭走過去從李媽媽的懷裡掏出一個繡著纏枝海棠的荷包,得意道,“這個荷包大小姐應該不會也說不認識吧?”
張媽媽嚇的使勁低垂著腦袋,額上冷汗涔涔。
“這個荷包是我交給張媽媽的,可是我沒叫她去——”展歡顏道。
“你還狡辯?”江氏根本不等她說完就已經出聲打斷,聲色俱厲的指著張媽媽道,“既然大小姐嘴硬,那麼張媽媽你說,她給你這荷包到底是叫你做什麼去的?”
“我——”張媽媽張了張嘴卻是有口難言。
她此時再投誠,以江氏的性子也絕對不會放過她,可是在鐵證面前,她若再要狡辯也還是逃不過一個死字。
“你說是不說?是非得要我叫人給你鬆鬆皮嗎?”江氏罵道,眉目一厲就扭頭對李媽媽道,“李媽媽!”
按理說老夫人跟前是輪不到江氏的人來動手的,但今日江氏勢在必得,所以越發的有恃無恐沒有忌諱。
而又趕上老夫人心裡對展歡顏生疑,故而也有隔岸觀火之勢。
“是,夫人!”李媽媽胸脯一挺,立刻就獰笑著邊挽袖子邊朝朝張媽媽走去。
張媽媽怕的雙腿打顫——
她曾經也和李媽媽共事多年,李媽媽懲治起人來是什麼手段,她根本就是一清二楚。
“夫人!我——”張媽媽嚎啕一聲,剛要撲過去抱住江氏告饒,展歡顏卻是搶先一步突然站起來擋在她面前隔開李嬤嬤,道,“母親,您這是要當著祖母的面前來一個屈打成招嗎?”
明明死到臨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