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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呢?自然是從各位油水豐富的大官富賈中榨取了!
“就這樣辦罷!傳令下去,我大週三品以上官員每人所捐銀兩不得少於百兩,糧食不少於百石;六品以上不少於五十兩,糧食五十石;六品以下不少於二十兩,糧食十石;三品以上有封號、食邑的王侯女眷亦不少於白銀一百,糧食百石。”武則天幾天幾夜沒有閤眼,加上年事已高,已是雙目渾濁盡顯疲態,嗓子沙啞而低沉。
一旁的文書飛速記錄,武則天屈指揉了揉太陽穴,疲憊地補充道:“另:在長安、神都境內張貼告示,城中富賈捐錢萬兩、糧食千石以上者,可賜予通商特權。”
武則天不愧是心狠手辣的千古一帝,算盤打得賊響,趁機給吃皇糧的朝官們放放血,又以通商特權為誘餌狠狠宰了求利心切的富商一刀,可謂是雷厲風行、棋高一著。
我是三品朝廷命官,又是封號‘萬泉縣主’的二品女眷,加起來共要捐獻白銀二百兩、糧食二百石……我命人取了五百兩銀子,糧食卻是沒法多給了,只堪堪剩了兩百多石,畢竟上個月養活一院子的外國友人的確花銷了不少,買田買地又花去了一年的存款,而江南的那一千畝水田還沒到收割的季節。
話說,江夏郡不會也發洪水了吧?那我非要賠死不可!
正憂慮著,寺明皇子悄悄進來,在我面前放下一百兩銀子,垂眸道:“杯水車薪,卻也是鄙人的一片心意,請務必收下!”
我莞爾一笑,心裡頭暖洋洋的。想了想,我又加了一百兩銀子,連夜命人抬到城門口運輸賑災款糧的牛車上。
短短三天內,武則天愣是為災區籌得了二十四萬兩白銀,糧食萬石!肥官富賈們眼睜睜看著小山般堆積的錢糧南去,肉痛不已。
午夜,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我神情恍惚地回到大廳,隨手摸了個東西就準備啃。
“別,這不能吃!”一旁的程野見了,忙伸出長臂搶走我手中的那半截蠟燭,又拿了個梨放到我手裡,道:“吃這個。”
我渾渾噩噩地啃著梨,用門牙將青澀的梨皮啃得慘不忍睹的。程野見狀,嘆了口氣,拿起小刀削去梨皮,將梨肉遞到我嘴邊,有些不自然道:“你,你莫急,前些日子江夏郡的佃戶不是說水還沒淹到那兒麼?”
“可那已經是十天前的事了!我的信他們也一直未回,定是出事了!”我呸呸吐出嘴裡的梨皮,暴躁道。
程野道:“興許是大水阻了道路,故而信來遲了些,再等等便是了。”
“大水把路都沖垮了?那我的一千畝水田肯定也都淹了!得趕緊挖溝洩水,不然我的萬兩白銀全完啦!”
“……”程野默然半響,忽然道:“要不,我趕夜去江夏郡瞧瞧,帶人修幾條洩水溝渠?”
“嗯?”混沌的大腦一下就清明瞭,我忙擺手道:“不行不行!天氣惡劣,道路險阻,南方的人巴不得北渡,你怎麼還能往南走?太危險了!”
“可你……”
程野張嘴還想說什麼,我打斷他道:“你若有個三長兩短,我該怎麼辦?”
程野一下就不說話了,銀面具下,一雙幽黑深邃的眼眸定定地望著我。
我老臉一紅,乾咳一聲道:“睡覺睡覺。”
一夜忐忑,我總覺得心裡有處空落落的,好不容易睡了兩個時辰,卻總是被亂七八糟的瑣碎夢境壓迫,一下是我在小黑屋內拼命趕稿,一下又是我稀裡糊塗嫁給了劉將軍,轉眼又是被莫名其妙的人追殺……天亮醒來,身心俱疲。
一上午都未曾見到程野,丫鬟們也說沒看到。我無奈,只好去問程澤,程澤正在背《孟子》中的“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聽到我發問,他將書本蓋到臉上不耐煩道:
“我哥四更不到就出門了,不是你讓他去的麼?”
我什麼時候讓他走了?
我納悶,繼而一驚,心臟如同被揪緊般驟然一縮!我忐忑不安地衝到程野房前,一腳踹開門,只見屋內擺設簡樸乾淨,被褥衣物整整齊齊地疊放在床頭,顯是一夜未曾有人臥榻的樣子。
床邊的案几上靜靜放著一張紙條,我走過去展開薄薄的宣紙,只見上面用遒勁的草書寫著一行簡潔的小字:
南下江夏,待水渠挖好後歸來,勿念。
我呆了,半響說不出話,任由手中的薄紙無聲飄落。
作者有話要說:
☆、19 唐玄宗來借錢
程野那傢伙在洪水肆掠、流民遍地的節骨眼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