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部分(3 / 4)

小說:貴女薛珂傳 作者:打倒一切

長廊下觀望片刻,只見殿上人影惶惶,漫天的白幔和紙錢飛舞,門口隱約停了一具漆黑的棺材,嗚咽怒罵聲不絕於耳。

我一驚,忙提起裙裾撥開人群,一路飛奔上殿:武三思這貨,竟然將兒子的棺材抬到太極宮的議事殿來了!膽子忒肥了些!

“枉你身為一國宰輔,抬棺入殿,成何體統!”李顯龜縮在寢殿不敢出來,怒斥武三思的正是古板嚴謹的御史中丞。

武崇謙孃親妻妾俱一身白麻孝服,跪在殿前的臺階上,扶著棺材嚎啕大哭,就連李裹兒也來湊熱鬧,一口一個‘小叔子’哭得梨花帶雨。武三思虎鬚倒豎,目如銅鈴,恨聲怒罵道:“去你孃的體統!老夫白髮人送黑髮人,殺人者卻逍遙法外,你們這些枉讀聖賢的王八犢子!不去緝拿兇手,卻拿我這個喪子的老頭兒開涮,誰又來還我一個公道!”

女眷們嗚嗚咽咽地哭得更厲害了。武三思轉身就要往太平身上撲,卻被禁衛軍及時攔下,武三思幾番掙扎未果,便睜著一雙血紅嗜殺的眼冷嘲道:“李令月!皇太女!你交出殺人犯薛崇訓,你還我孩兒!”

婉兒扶著太平往後退了一步,兩人俱是滿面寒霜。婉兒悄悄拉了拉太平的衣袖,朝太平使了個眼色。

太平會意,皺了皺眉,強壓制住自己的反感,擺出一副凜然中夾雜著幾分悲傷的模樣來,一字一句道:“本宮並不知疑犯薛崇訓所在,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只要確認令郎乃犬子所殺,要殺要剮依法而判,本宮絕不求情!”

武三思和李裹兒愣了。

武三思此番抬棺入宮,一是給那懦弱的皇帝施加壓力,二則也是激激太平。哪知太平現在早已不是幾年前那張揚跋扈的性子,現在的太平懂得容忍,懂得以退為進,因而這一招激將之法不但失了效,反而堵得武三思自己啞口無言。

武崇謙的棺材沒有蓋上,裡面的屍身面色慘白如紙,因天氣炎熱而有些屍斑,只能用厚厚的白粉掩蓋。我不動聲色地朝朝裡瞥了一眼,果然見屍體的額角有一個豁口,然而這樣的傷口應該是不致命的,我又向前一步,正要再看得仔細些,卻見李裹兒不動聲色地起身,擋住了我的視線。

果然有鬼。

我冷笑一聲,也不與李裹兒正面衝突,只朝武三思道:“宰相大人,冒昧一問:令郎是傷在何處?”

武三思不疑有詐,怒目圓瞪,聲如洪鐘道:“額角破口一處,已是失血過多,誰知你家那喪盡天良的崽子猶不死心,又搬起鈍物猛擊我兒後腦,致使我那短命的孩兒當場死亡!”

說到此,武三思忍不住又是一番捶胸頓足的詛咒謾罵。

聽到武三思自己說了出來,李裹兒神色微異,忙以手帕拭淚,似乎在掩飾什麼,等她再抬起頭時,溼紅的眼中已是一片平靜。我負手而立,緩緩道,“宰相大人,據我所知:疑犯薛崇訓只是推了令郎一把,傷在額角處,而後腦的鈍傷卻並非他所為。”

圍觀的人俱是一愣。武三思張了張嘴,正要說什麼,卻被李裹兒搶先一步。

李裹兒用手帕輕輕按了按自己溼紅的眼角,勾起飽滿的紅唇,悠悠然道:“疑犯薛崇訓在逃,唯一知道內情的江氏又已自盡,長安郡主又是從何而知,薛崇訓只是推了武三郎一下?”

頓了頓,她一挑眉,扯出一抹嘲諷似的冷笑來,“莫非,長安郡主見過疑犯薛崇訓了?”

心臟猛地揪緊,我暗道好險!

一時得意,差點將薛崇訓回來找過我們的事抖出去了!李裹兒這心機美人,果然不能小覷!

我心中剎那間掀起千層波浪,臉上卻強自鎮定,越到關鍵時刻越不能露出破綻!要圓回來,一定要將破綻圓回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眼眸一轉,鎮靜的望著李裹兒,輕聲笑道:“薛珂很是好奇,安樂郡主整日深居宮中,又怎知那日現場的目擊者只有江氏一人?”

被反將一軍的李裹兒怔愣了。

我趁熱打鐵,完美回擊:“江氏死亡不過兩個時辰,因疑點重重,故而由京兆伊大人將訊息壓了下來,打算重新驗屍。而安樂郡主你,又是如何知道江氏已死、並且是死於自殺的?”

李裹兒驚覺自己說錯了話,一瞬間的驚惶過後,很快恢復了平靜,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正是長安郡主說的這個理。”

這個炒冷飯的理由未免太過牽強,她無意識絞緊手帕的行為也並沒有逃過眾人的眼睛,有幾人甚至露出了懷疑的神色。

相信大家心如明鏡,我也不必畫蛇添足地再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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