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梵陌早預料到栩栩會問這個問題,早在半年前,他奉命前去西河村捉拿千尋沐,得知村子裡有戶人家的女兒叫栩栩,且這個女兒是兩年前收養的,又容顏毀了一半。那時他便懷疑是他那跳落懸崖的妻子。只可惜,他去時,那戶人家的婦人說她的女兒同天齊醫館的夏大夫出去幫別人治病了。他便是為了等待那個叫栩栩的女子回來,看一看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妻子,才一直留在了那村子裡。
無奈,一個多月前,聖上下旨,召他快些回京,商討皇宮錦衣衛換人之事,他才不得不離開。然而,他又很不甘心來不及見那女子一面,便索性把那女子所謂的哥哥也綁來了京城,異想天開地想著那個女子會為了救哥哥而來京城尋他。
結果,也正如他所料,她果真來了,雖然他不明白,她為何半路卻又要回去。他只好騙她,道是去西河村,實則是悄悄行往京城。
如今,栩栩問了他這個問題,也是意料之中,“他一直都在我府上過得很好。四天前,也就是我出發來找你時,他便同我一起離開府上。因著道路不同,在京城時我和他便分道揚鑣。如今他在哪裡,我便不知道了。若是他思念家鄉和母親,大抵是在前往西河村的路上罷。”
“太好了,哥哥沒事。”栩栩鬆了口氣,這才注意到周遭的壞境,正是一鎮子邊的茶館前,人來人往,吵鬧得厲害。
“這裡……”栩栩看著依舊陌生的地方,心中隱約猜到了什麼,“這裡不是西河村附近吧?你這是要帶我去京城?”
“嗯,”高梵陌點頭,伸出手,微笑,“與我回去,阿栩。就當是為了你的妹妹”
“雲曦……”栩栩心頭頓時掠下一絲猶豫,不可以回京城的,京城也沒有容她之地。深呼了一口氣,她淺淺地微笑:“我還活著,很幸福地活著。你回去告訴她這些就好。而且,高少將還是喚我的全名吧。這夫妻的名義從一開始就是假的,你我都可不用在意的。”
“夫妻的名義是假的?”高梵陌低語了一聲,嗤笑,“嗯,是假的沒錯。可是,你依然要與我回去的,這是皇太子與我下的命令。而且,皇太子他……快死了。”
“什……什麼……”打算離開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眼珠子打顫,“不……不可能吧?”那個痴情得像個傻瓜的人,給她留了很深刻的印象,讓她無法釋懷。
“高少將,請別用這麼荒謬的理由騙我回去。”栩栩頭也不回地道,只是不知為何卻想聽高梵陌接下來的話,腿猶如定在了那裡。
高梵陌愣了一下,繼續道:“我從西河村回到京城才知道,原來你曾經為了三王爺的女兒傾城去過一次京城,並且和皇太子、二皇子見過了面。皇太子身邊的公公說,你那日生了大病,皇太子日夜不眠地照顧你。可後來,皇帝因著知道了皇太子與朝廷重犯梁鬼有親密往來,朝綱大怒,罰皇太子於罪清宮面壁思過三天。旨意到達時,皇太子才不得不離開,但留下了一封書信與你。三日後,皇太子不顧病弱的身體去找你時,你卻已經離開。皇太子因此病得更重,多年前好不容易治好的心病突然復發,如今已是奄奄一息。”
高梵陌說到這時,故意撇開了原本看著栩栩的目光,抬頭望向天邊的夕陽,“皇宮的御醫拼盡了全力,也沒能將他治癒。怕是……怕是命不久矣。”
心病?又是心病!上一次因為心病,他便挖去了師父的心臟。那麼這一次呢?他不會又想把師父怎麼樣吧?栩栩緊抿著嘴唇,雙手顫抖地握成了拳頭。
“心病……是什麼病?”她顫顫地問,心中清楚那絕不是相思病,相思病不至於害人喪命。
高梵陌這才用眼角看了一眼栩栩蒼白髮抖的臉頰,嘆了口氣,“心病,就是心臟上的疾病。皇太子一出生心臟就很虛弱,時刻處在死亡的邊緣,直到十一年前,老醫仙千禺和他惟一的小徒弟來到皇宮之中,使了一個奇怪的法子,花了近一年的時間,方治好了他的心病。沒想到,因為你,舊病竟又復發了。如今,全國各地的官員都在查詢老醫仙的下落,可惜一直沒有任何線索。”
“我在來找你時,皇太子不知從何處聽到了風聲,特地命公公來與我下了命令,要我一定把你帶回去。阿栩,與我回去吧。我會安排你與他見面。她是因為你病的,也許你能治好她的心病。”
高梵陌終於正視了栩栩的模樣,道的誠懇。
“回去……”栩栩喃喃,“自然要回去的……”她想回去探個究竟。如果她真能治好那個皇太子的心病,是不是可以為師父解除一些危險。師父說想做回皇子,甚至說要成為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