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能睡個好覺,夏大夫此時的面容憔悴不堪,令栩栩看著無比心疼。
“師父……”栩栩輕輕喊了聲,跪在了地上,重重地磕了一個頭,“對不起,對不起,我沒能按照您的囑咐陪在聖師父的身邊。”
夏大夫冷冷地注視著栩栩磕得發紅的額頭,目光中不見一絲疼惜,咳了咳,淡淡道:“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栩栩身子顫了顫,伏在地上不敢抬頭,“弟子知錯了,求師父原諒。”
那些原本散步在廊簷下的人紛紛圍聚了過來,指指點點細瑣的聲音中,有人道:“大師兄,這就是你收的那個唯一女弟子啊?嘖嘖,長得果真漂亮。可惜,帶著個面具,有點大煞風景。”
又有人道:“聽說,近來大師兄為了一個女子可是犯愁。誒,難道就是她嗎?”
“哈哈哈……大師兄平時嚴肅得緊,可終究是個風流子弟,竟是收了這麼個佳人。”
……
栩栩聽著這番言語,已然面紅耳赤,就這麼一直跪著,雖不敢去看夏大夫的面容,卻是能微微感覺到師父正在氣頭上,便將頭低得更狠。
“呵……”夏大夫忽然冷笑,卻是嚇得所有人不敢再言語,紛紛沉默了下來,“栩栩,你和你的母親真像,真真像啊!一樣的絕情!”
淚水瞬間湧出。栩栩渾身顫抖地更為厲害。她知道,她欠聖師父的,她的孃親欠聖師父的,甚至連聖師父死了也沒能補償些什麼。是她的錯,是她的錯啊!
夏大夫沒有將栩栩扶起來,轉過身去,握緊了拳頭,“栩栩,你的母親必將為辜負聖師父的情義付出代價。總有一天,我會將她抓來,教她跪在聖師父的墓碑前,道這二十多年來欠他的話!”頓了頓,似乎累了,放緩了語氣:“我需要閉關休息一段時日,你便到聖師父的靈堂前陪一陪他罷。”
“是。”栩栩連忙道。抬起頭時,夏大夫已經走遠。她能看到的,只有一個背影,心痛得如刀絞。
這時,一個嬉皮笑臉的青衣少年跑了過來,一把拉起栩栩的手,將栩栩拎起,嘿嘿笑道:“姑娘,看起來,你可是惹得大師兄氣得不輕呢。”
栩栩紅著臉掙脫了被拉住的手,後退了幾步,淡淡地點頭:“我……我知道。”
旁邊走來一個胖子,在少年耳邊低語:“她是大師兄的,你不要惹她,否則……”
“去!”少年踢了胖子一腳,攔在栩栩的面前,繼續嬉皮笑臉,“姑娘,姑娘,別走啊。你可想知道怎麼讓你的師父不生氣嗎?”
栩栩愣了愣頭,目光轉向一旁的胖子,真誠地問:“請問,您知道聖師父的靈柩置在哪裡嗎?”
胖子臉龐紅了一紅,撓頭顯得不好意思,正要回答,卻被之前的少年一把推了過去。“我知道,我知道。”少年嘻嘻道,“姑娘且跟我來,我帶姑娘去。”
人影漸漸散去,廊簷下,唯留下那仍然一副玩世不恭笑臉的少年,以及有所疑慮的栩栩。
愣了好半天,栩栩方開口:“請問,大通小通兩位小師叔在什麼地方?”
“啊?”少年忽地皺了眉頭,一甩袖子,轉身,“切!好心當做了驢肝肺,不信我走就是了。我走了。”
栩栩這才慌了,連忙道:“對不起,勞煩小師叔帶我去!”
少年回頭撇了撇嘴:“小師叔這稱呼可真是難聽,姑娘還是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吧。衛巖,我的名字。嗯,你跟我來。”
栩栩對這裡並不陌生,可是此刻,因著天空時而雷聲劃過,震得耳朵轟鳴,便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了,覺得自己像是迷路的人,只得乖乖地跟著前行。
途中,衛巖好奇道:“姑娘一直戴著面具,是為何故?”
栩栩慣性地回答:“因為……因為身患疾病,容顏不堪入目,方戴的面具。”
“啊?容顏壞啦?”衛巖吃驚道,回頭看著栩栩,無比惋惜,“嘖嘖,真是可惜了一副原本閉花羞月的模樣。”
“……”
沿著小道曲徑,路過幾個院落,最後卻竟繞了回來。栩栩已然雨中淋得渾身溼透,冷得瑟瑟發抖,抬眼看了看已經走到廊簷下的少年,疑惑:“怎麼又回到了這裡?”
衛巖抹了抹額頭髮梢上的雨水,指著栩栩捧腹大笑:“哈哈哈……就憑你也想去聖師父的靈堂?”
“……”栩栩瞪大了眼睛看著廊簷下的少年,疑惑中,只覺得冷得更加徹骨。
衛巖見栩栩走向他,忽地怒喝:“你給我站在那裡!不許再靠近這個正殿一步!聖師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