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姓夏了,她也拋卻了顧這個姓氏,遇人介紹自己,只說自己叫栩栩,栩栩如生的栩栩。
“皇親國戚?哈哈哈……”韓荊棘笑得捧腹,“在我們這個破爛的小村子裡,若是住著個皇親國戚,那可真是個不得了的事情!”
“不是……嗎?”栩栩喃喃。
韓荊棘撓了撓頭,“應該不是吧,夏大夫雖姓夏,可從小就在這個村子裡生活,雖然因為學習和採藥的事經常外出,甚至有時一出去就兩三年。嗯,你真不記得他了?”
見栩栩滿臉的困惑,韓荊棘再次笑了起來:“哈哈……也難怪,夏大夫每次來給你看病,你都是昏迷著的。不過,小妹,你不記住任何人都可以,但一定要記住夏大夫。因為她是你的救命恩人。兩年前,夏大夫在京都附近的天雲山採藥,發現了墜落山崖的你,一個人倖幸苦苦將你背了回來。當時,他把你帶到我們家時,你已經奄奄一息,幾乎是個死人了。可夏大夫說拼了命也要救活你。夏大夫是我們村子裡的神醫,名聲響徹方圓百里,就連皇宮裡的皇后妃子皇子有什麼疑難雜症,都來請他去治。大抵也因此,他的脾氣有些古怪,甚至是傲慢。他給人看病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就是來請他看病的人必須提前一年預定,否則那病人就是死在眼前,他也不會過問絲毫。所以,小妹,他對你可是開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特例啊——不僅沒有要你提前一年預定,也沒有要我們把你送到他的跟前,而是每次都親自過來給你看病。我一直思著,夏大夫是不是對你有意思了啊?難道就是傳聞中的一見鍾情?”
見兄長這番戲弄於自己,栩栩臉龐頓時漲得通紅,只是心中靜如止水。她摸著自己仍滿是青斑疤痕的右臉,女兒害羞的顏紅漸漸消退。
“沒有人會喜歡這個樣子的我。”她沉吟了一句,站起身,離去。
韓荊棘一愣,連忙追上去,似是不甘心:“欸,小妹,你這樣子怎麼了?你在我們村子裡可是有著半個天仙稱號的。比起村子裡的女孩,不知強多少倍。你可知道,在你昏迷的這段時間,有多少男子慕名上門求婚嗎?”
韓荊棘的話並沒有讓栩栩心中好過。
西河村是個遠離京都的荒原小村,十一年前,村子裡的女孩都得了一種病,俗稱肥胖症。每個在村子裡長大的女孩,即使每天不吃飯,長大後也會胖得像個圓球。據說,夏大夫之所以從醫,是因為少年時喜歡的某個女孩因為肥胖症死去,讓他無比痛苦,而下定決心學醫的,為了有一天能治好村子裡女孩的病。只是,多年來,一直沒有結果。
回去的路上,放眼望去,路上行人不是瘦成杆子的男子,便是胖成圓的女子。景象對於外人可能很是滑稽,但對於村子裡的人來說,卻是令人無比心痛的一幕。
栩栩現在的家是三間小草房,外加一籬笆院子。她與哥哥進入推門進入院子的時候,頭上裹著紅布的母親楊氏突然揮舞著掃帚從屋中跑了出來。韓荊棘見勢嚇了一跳,繞著院子撒腿就跑。楊氏拖著圓潤的身子,緊追不放,喘著粗氣大喊:“小兔崽子,又給老孃放鴿子。老孃幸苦給你安排相親,老孃我容易嘛!你個小兔崽子!”
楊氏是村子裡有名的媒婆,一生最擔憂的卻是兒子的婚事。
韓荊棘一邊跑一邊回頭看著大發脾氣的母親,委屈得不行:“兒子知道娘您幸苦,可是……娘,你看看村子裡的那些姑娘,一個個胖得跟豬一樣,你要兒子我怎麼吃得消!
楊氏終是追不動了,扶著籬笆,氣喘得不行,一手擦汗,另一隻手還拿著掃帚指著兒子:“這麼說,你是嫌棄老孃我胖得像豬了是不是?”
韓荊棘做了一個鬼臉,低語:“說不定,爹就是半夜裡被您壓死的。我可不想步爹的後塵……”
於是乎,楊氏再度拿起掃帚,追趕兒子,大罵:“你個不孝子,老孃算是白養你了,老孃現在就把你打死,省得你天天來氣老孃!”
於是,又一陣雞飛狗跳。
這種場景栩栩自醒來,已經是第七次見了,已然習以為常。此刻,她只有捂嘴一笑,掠過眼前發生的事,來到廚房,擇菜洗米。
午膳後,楊氏再次外出,直到傍晚方回來,一入家門,便喜氣洋洋道:“荊棘,娘我又為你尋得一好姑娘,長得那叫一個水靈,包你滿意。”
韓荊棘幾乎要哭,心心念念著明天要逃往哪裡。
然而,這一次,楊氏也學精了,晚上拿了根粗繩,將兒子捆了個結實,並讓顧栩栩負責看著。
夜間,聽到楊氏的打呼嚕聲,韓荊棘猛然睜開眼睛,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