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鼻子發酸,他甚至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害怕她眼裡仍有血潮,看見了希望會破滅,會生出更大的遺憾來。
她靠著他,就這樣,很有歲月靜好的味道。他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因為手臂同她牽連著,連摟都無法摟她。他只有微微側過頭,親暱而謹慎地用臉頰觸觸她。左手悄悄移動,在不驚動她的情況下,穿插進她的指縫,與她五指相扣。
“這個願望,我以前聽人說起過。每年上巳節放河燈,那些姑娘蹲在岸邊就是這麼說的。”她慢悠悠道,“希望郎君康健,希望郎君長命百歲,可我還是第一次聽見男人這麼說,真稀奇。”
天帝有種汗毛直立的感覺,捏著心問:“在龍首原做上神的日子,你還記得?”
她說當然記得,“不是告訴過你嗎,本座沒有失憶。”
只是一句話,讓他一口氣洩到了腳後跟。他以為終於等到她片刻的清醒,誰知並沒有。手指與手指的交纏也未能持續太久,她胡亂把他從指縫裡擠了出去,百無聊賴道:“現在星也看了,衷腸也訴了,回去睡覺吧。”
毫無情調可言,她蠻狠拽動他往回走。天帝唉唉叫著:“玉衡殿太冷清了,還是上碧瑤宮吧。”
她皺著眉道:“何必走那冤枉路,就睡這裡好了。”
往雲屏後去,看看那張睡榻,兩個人夠睡。她不具備姑娘靦腆的本能,一手解腰帶,一手向他晃了晃,“夜裡睡覺就別綁著了,我不愛和衣睡。”
天帝想了想,反正她也走不出去,便鬆開了兩人腕子上的絲帶。回身揚袖一掃,殿門轟然闔上,他看了她一眼,“別耍花樣,也別動用靈力,否則吃虧的是自己。”
長情哼哼兩聲,“天帝陛下不是愛我愛得死去活來嗎,可本座潛心觀察了一整天,事實好像並非如此。”
兩人都屬於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的型別,嘴裡互不相讓,手上沒有停頓。很快各自都脫得只剩中衣,長情十分坦然,天帝反而有點緊張。她看出來了,笑得不懷好意,“我不穿衣服的樣子,你不知看了多少遍了,我都不害羞,你害什麼羞。”
他堅決不承認,隨手把罩衣扔在一旁。解開發髻,披散下長髮,燈下看來人略顯清瘦,頗有青澀稚弱的美。饒是如此,還是比她高出了一個頭。看她的時候垂著眼,很享受居高臨下的快感,“本君是男人,男人什麼沒見識過?害羞?是你理會錯害羞的意思了。”
“是啊,光看別人,換了我也不害羞。”她一哂,見他人不勝衣,再低頭看看自己,嘲諷的味道更明顯了,“你這一把纖腰,藏在衣下多可惜,脫光了,也讓本座飽飽眼福吧。”
這下他終於慌了,運籌帷幄的天帝陛下不知所措,伶仃站在那裡,燭火跳動,衣袍上的褶皺也在顫動。
“不敢?”她笑起來,“我就知道是這樣。你也別怕,我不過和你開個玩笑罷了。我現在被鸚鵡鏈約束著,做不出什麼危害四方的事來,你藉機和我睡一張床,不會是對我有非分之想吧?”
反正說不清了,天帝決定保持沉默。他提著袍裾登上睡榻,拍拍邊上空位道:“上來,不管我對你有沒有非分之想,你必須和我同睡一張床。玄師的心不是很大麼,還想統領妖獸對抗天界。現在讓你衝鋒陷陣,你卻不敢了?”
她覺得這根本就是個笑話,這世上哪有她不敢做的事!卷著衣袖上床,在他身旁躺了下來,彼此靜靜躺了很久,她忽然轉過頭問:“你可想摸摸我?”
天帝嚥了口唾沫,“玄師這是什麼意思?”
“女人躺在你身邊,就別裝得心如止水了。真的一點都不想摸?那你非要同我睡一張床做什麼?”
他的思維慢慢變得模糊,但回答的條理依舊清晰,“睡一張床,是為了防止你體內的魔性忽然暴漲,做出……”在他說話的當口,一隻軟膩的手靈蛇一樣游過來,游到他腰側。他頓了下,心頭鼓聲大作,捏拳堅持道,“傷害自己的事來。本君不願趁人之危,以前是這樣,以後也會繼續秉持……”
她索性側過身,就那樣眨巴著大眼望著他,“你真的不想摸?”
他兩眼發狠盯著殿頂的椽子,“不想。”
她說很好,一手從他的衣襟裡伸了進去,“我想。”
看上去清瘦的人,其實一點都不瘦。她的手指在那瓦楞一樣的胸腹上游走,一次停頓,一次撩撥,都引發他痛苦的急喘。他閉上眼,藏住眼裡的掙扎,她笑了,天帝陛下其實忍得很辛苦吧?他所謂的愛還是留了一手,否則為什麼不和她做那種事?最強大的神力,遇上最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