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族便可永世長安。本君可以鎮壓龍族鳳族,但麒麟族有你,本君絕不會為難這一族。我也不瞞你,當初天同活著,對本君來說是心腹大患,本君必要除之而後快。如今三大族群已近凋敝,本君有這個度量,容他們偏安一隅。”
談情說愛弄得像談政治一樣,兩個人滿臉肅穆,說得一本正經。天帝仔細盯著她臉上的表情,她眉間輕蹙一下,也會讓他把心提到嗓子眼。
“本君不是在向你逼婚,只是提個小小建議,全看你答不答應。”他舔了舔唇道,“一萬年都等了,也不急這一朝一夕。你可以再考慮一下,本君等你答覆。”
她看了他一眼,“你這人惹人討厭,到底不是平白無故的。”
這下他慌了,臉色也有些發白,“本君又說錯話了?”
她嫌棄地瞥著他,“求婚不會好好說嗎,非要帶上全族,對本座進行威脅?”
他張口結舌,“不是你先提起麒麟族的嗎,本君只是順著你的話說而已。”
她不想理他了,他果真是那種高興起來把心掏給你,不高興起來就滅你全族的瘋子。
她轉身要走,天帝知道事態嚴重了,忙從背後抱了上去,又驚又懼地貼著她的耳廓說:“本君錯了,不該帶你全族,應該只談咱們兩人的事。長情你嫁給我吧,沒有你,我會孤獨終老的。先前我在紫府見到安瀾的兒子了,小孩子真的很可愛,本君也想要。你嫁給我,我們自己也生個玩玩,可好?”
長情紅了臉,“婚事還沒商定,你就想要兒子,想得是不是太遠了?”
他說不遠,“一旦大婚,勤勉一些很快就會有孩子的,本君可是天帝!”
他說起自己的身份,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傲慢德性,長情罵他傻子,“你以為你是天帝,想生孩子就生孩子?”
“難道不是嗎?”他依舊自信,“本君統御法界諸神,管理天地萬物的興隆衰敗、果位任免,誰人敢令本君無後?”
這個猖狂的樣子,真是叫人看不順眼。長情朝外望,天地間籠罩著幽藍,將要黎明瞭。她喃喃問:“伏城的屍首,只能火化麼?”
其實是明知故問,伏城的魂魄不在了,但屍蟲還活著。它們可以操控他的身體,萬一遇上心懷叵測的人,很快便會淪為殺人工具。天帝不可能容忍這樣的隱患存在,畢竟他要關心的是天下蒼生的安危。
“萬年須臾便過,就不要再眷戀那具軀殼了。他還餘一魂一魄,比你當時好得多。一旦甦醒,用不了多久就會靈識大開……”天帝說著發現不大對勁,看來時間很緊迫,再不成婚生子,伏城萬年後歸來,他又要岌岌可危了。
長情自然不知道他一忽兒千般想頭,自己對伏城雖然不捨,到底還是要以大局為重。
天帝見她落寞,將她轉過來,抱進懷裡寬慰:“緣生緣滅,終有聚散。等將來他長成了,替他覓一位德高望重的師尊,引他上正途。到時候本君給他加持,授他果位。上一世過得太沉重了,望他下一世能超脫,你也不必再牽掛了,人總要往前看。”
天帝一聲令下,城外的牧野上架起了柴垛子。垛子壘得很高,把人放上去,幾乎淹沒在蓬軟的柴草裡。長情是祭司,送行的事不需假他人之手,她率眾為伏城開壇,在一片浩大的作偈聲裡,點燃了巨大的草垛。
火光映照著每一張臉,熊熊的火舌吞吐,彷彿把半邊天幕都燒紅了。麒麟族人被一種龐大深邃的恐慌支配著,骨肉重聚,故城重建,這些都沒能給迴歸的個體帶來任何溫暖。反倒是接踵而至的死亡,讓他們嘗夠了重入泥潭的痛苦。這個族群本來就不夠驍勇,在經歷過城主暴斃、少主被俘、司中慘死的一系列變故後,每個人都顯得惶惶不安。
忽然一聲奇怪的嘶吼,把這種不安擴張成了一面網。怎麼了?難道司中又活過來了?眾人忙踮足觀望,濃稠的火焰轟然高漲起來,一個火球衝出火海,但堪堪逃出寸許,轉眼又四分五裂各自墜落。就近看,屍蟲落了遍地,扭曲著,痙攣著,最後化為灰燼,一股惡臭充斥了月火城內外。
長情呆呆望著火勢從繁盛轉為衰敗,淵海之後的經歷像一場夢,始於伏城,也終於伏城。如果早知這樣的結局,不如不要開始,她在龍首原繼續看守地脈和宮殿,伏城繼續在兇犁之丘當他的螣蛇上神。可惜命運把生死榮辱安排得滴水不漏,那麼多人的傾情演出,只為成全一個人。奔波一場,到底為誰辛苦為誰忙,現在也無法計較了。
柴垛終於只剩一堆星火,最後下葬,是長情親自去撿的骨骸。大禮成後,彷彿紅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