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
這麼說,洛歌沒封印自己,自己就真的會害人?柳梢更加激動地尖叫:“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你後悔了?”
柳梢手有點抖,無力地跌坐回去。
“魔族已經沒有未來,你不想幫陸離完成願望?”低沉的聲音循循誘導,“何況你也是魔了,這也是為你自己。”
柳梢低頭半日,才有氣無力地道:“洛歌說過,《六識曲》只能暫時壓制魔性。”
“嗯,他說的沒錯。”
“那怎麼辦?”
月沒有回答:“聽說過六界碑的事麼?”
話題突然轉到六界碑,柳梢有些莫名其妙,想起洛寧的話,便賣弄道:“六界碑倒,天地滋長魔氣,六界會淪為魔族天下。”
月不再說話。
柳梢大急:“問你呢?我怎麼辦?”拯救魔族這些都是將來的事,眼下關鍵在於自己也是魔 ,萬一魔性大發變成未旭那樣……太可怕了!
月嘴角一勾:“就是六界碑倒啊。”
“六界碑跟魔性有什麼關係?”柳梢愕然。
“六界碑倒,就是魔族的未來。”
六界碑象徵著六界秩序,一旦它倒下,天地重歸混沌,春秋無序,陰陽混亂,這種劇變定然導致生靈塗炭,所以歷代仙尊甘願以性命守護它。
“可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柳梢矛盾不已,一邊是蒼生存亡,另一邊卻是魔族未來,更是自己的未來。
月搖頭:“魔族已經沒有能力再攻進通天門了。”
他說的沒錯,六界碑就在南華峰通天門內,這裡是仙界中央,如今仙門武道結成盟友,魔宮勢力也遠不如當年,就算動用整個魔宮的力量,要攻進來也不太可能。
“對呀!”柳梢鬆了口氣,再問,“那我怎麼辦?”
月還是沒有回答:“《大音六識曲》不是你這樣彈的。”
柳梢馬上不屑:“會彈琴算什麼,洛歌也會,陸離還會吹笛子呢!”
見她滿臉驕傲的樣子,月笑起來,從斗篷內伸出左手,手裡拿著支深紫色的竹笛:“就是那曲《百鳥會》?那誰不會啊。”
“我才不聽,不聽!”柳梢捂著耳朵跳開,“誰要聽你的!”
月順勢收去笛子,往琴前坐下,彈起了她方才練習的片段。
柳梢極端討厭這個人,而且討厭了很多年,如今他就在面前,柳梢本能地想要吵鬧諷刺,卻又因為需要陪伴而閉了嘴。
就像當年那個孤獨的“公主”,想要留住聽話的“僕人”。
斗篷帽壓得低低的,恰好在鼻尖上方,唇角笑意若有若無,與夜色一樣幽魅。斗篷因雙手動作而半敞,露出裡面的黑色長袍和銀色腰帶,還有她不曾留意過的銀色頸鍊,窄小的袖口也嵌了圈銀色的彎月祥雲紋。
紫水精戒指隨手勢起落,琴聲比之洛歌的略顯低沉,同樣的空茫莊重,又多了點說不出的東西。
是什麼呢?柳梢出神地想。
也許那就是……滄桑?
這首《大音六識曲》,柳梢早就聽得爛熟,她很快就發現月彈的與自己學的有些微出入,立即得意地指點:“錯啦!錯啦!”
“是你學錯了,”月朝她伸手,“快過來我教你。”
“誰要你教!”柳梢叫嚷著,任由他拉到琴前坐下。
溫柔的聲音響在頭頂,仔細地為她講解難處,他傾身之際,斗篷襟拂在她的肩頭,那明顯的重量就像是壓在了心上,勾起一段模糊的記憶。
柳梢咬唇想要專注,卻還是禁不住地走神。
屢教不改,他只好主動伸手去糾正:“你看,要這樣按,不是你那樣……”
柳梢立即縮手警告:“喂,你別想佔便宜!”
月沉默了下:“但是柳梢兒,你這手法真的太難看了,我若是不佔便宜,眼睛就要受罪。”
柳梢回嘴:“都沒見你有眼睛,還受罪呢!”
“嗯,也對。”月微微一笑。
柳梢怔了怔,反駁的聲音不覺小了點:“你說難看就難看啊,洛歌都沒說!”
“他肯定是不好意思。”
“呸!”
……
大手覆著小手,他一個音一個音地教,也不在意過分親密的距離。柳梢偶爾故意使性子,他便笑著停下來等她的脾氣過去,然後又繼續,一舉一動無處不透著縱容的味道。
這種熟悉的態度……柳梢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