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地道:“尚未見到好處,反要先立誓,看來你們認為我很寬容。”
洛寧道:“再大的利益也重不過族人的未來,阿浮君已經退讓,何不再退一步?”
“口頭承諾不及實際利益,何況她立過魔誓,我並不擔心她毀諾,”阿浮君道,“你拿什麼要挾我?”
洛寧道:“你也看出來了,魔宮這次行動很危險,毀諾,我師姐頂多失去性命,你損失的卻是整個寄水族,別忘了,你要守護他們,不是親手斷送他們唯一的機會,後果你承受不起。既然信了,不如賭到底,一個無關緊要的妖誓,放棄原本就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而已,阿浮君無須太在意。”
阿浮君道:“天真。”
洛寧道:“故作姿態。”
四目相對,少女微微仰起蒼白的臉,望著半空的他。
比起妖君不形於色的氣勢,少女的沉穩未免顯得稚嫩,微微抿起的唇,眼中刻意的凌厲之色……縱然是故作強悍的堅定,也是許多老將不能及,依稀已有乃兄風範。
阿浮君道:“我需要考慮。”
洛寧立即道:“簡單的事情,何須考慮!”
“讓你們的行動出意外並不難。”
“你敢嗎?”
許久。
阿浮君緩緩抬起左手,並食指中指:“我發誓。”
“如果,妙音族得以解脫,”他用那清冷的聲音,極為緩慢地述說誓言,眼睛卻緊盯著對面的少女,微微眯起,“我願舉一族之力,助魔宮成此事,絕不背信。”
柳梢實在不懂這種談判的把戲,在旁邊聽得懨懨欲睡,哪知他真的肯發誓,柳梢立時清醒過來,張著嘴發呆。
誓畢,一縷微光自天外而來,印入阿浮君眉心,六界碑賜下的誓咒,從此與體內妖脈並生。
阿浮君仍然保持著發誓的姿勢,看著洛寧,眸中光芒攝人。
洛寧反而促狹地一笑,極為正式地朝他作了個禮:“阿浮君胸襟,洛寧敬服。”
手握拳放下,阿浮君遲遲未回應。
他大概也沒想到,洛寧會跟他作對。柳梢眨眨眼,忍笑忍得辛苦。
洛寧捧起茶壺送到柳梢面前,提醒:“師姐,阿浮君遠道而來,我們卻讓他白站了半日,未免有失待客之道。”
柳梢這才想起自己的任務,掩飾性地咳嗽了聲,連忙接過來斟了兩杯茶:“說的對,都怪我太失禮,現在魔宮和寄水族是朋友,阿浮君請喝茶。”
“不必了,”沒佔到便宜,阿浮君居然也沒生氣,“事情已畢,我該回去了。”
柳梢忙道:“且慢!”
“嗯?”阿浮君回身。
洛寧端起茶杯上前道:“我年輕無知,適才多有冒犯,願奉上清茶一杯,望阿浮君海涵。”
阿浮君不接。
洛寧解釋:“這是我早起特意烹製的天山雪參根茶。”
“放心,茶裡絕對沒別的東西。”柳梢在旁邊幸災樂禍地諷刺。
阿浮君道:“我不擅品茶。”
洛寧道:“阿浮君不肯賞臉,莫不是惱了我?”
阿浮君看了半晌,伸手去接,尚未觸及茶杯,他突然臉一沉,身形融入空中不見。
“師姐,留住他!”洛寧急叫。
“阿浮君何必急著走?”柳梢早有準備,屈指飽提魔力,強行擴出一片結界。
魔尊之能,天妖亦忌諱,阿浮君立即顯形,一次脫身不成,他便不再動作,負手站在半空中,冷淡地看著遠處。
“是你!”沙啞的尖叫。
鷹翼帶起疾風,熱浪滾滾撲面。洛寧與柳梢卻同時鬆了口氣,相視而笑。計劃險些失誤,兩人著實捏了把汗。
雪鷹落地,化為美麗陰魅的女子,只是神色有些猙獰。
“你為什麼能離開水!你怎麼離開水的!”她幾乎是瘋狂地撲向阿浮君,厲聲道,“不可能!你怎麼會晉升?”
生怕阿浮君動殺機,柳梢連忙上去將她攔開,人是自己約來的,絕對不能在這裡出事,惹上百妖陵會很麻煩。
“訶那呢?為什麼是你!訶那在哪裡!”不顧修為差距,不顧敵對立場,鷹如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再次朝阿浮君撲過去,“你晉升了,他又在哪裡?”
柳梢見情況不對,一掌將她震落在地:“你別瘋了!”
沉寂。
雪白髮絲凌亂,黑色鷹羽歪斜。鷹如伏在地上,情緒倒是慢慢地平靜了,她重新抬起臉看著阿浮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