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照亮了整個夜空,帶著毀天滅地的巨大威勢,再次以朝著妖界大門擊去。
隨著一聲巨響,大地劇烈地晃動起來,白光消散成白茫茫的一片,天地山海糊成了一片虛無,神力與妖力碰撞下產生的無邊無際的威壓感向下壓去,帶著遠古的蒼涼氣息,沉沉的一片死寂。
在這威壓和死寂中還能挺身而立的,唯有立於一眾仙妖之上的三位上神,以及那兩位,凌駕於三界眾生之上的遠古神祇。
厚重的白霧之中傳出一聲極細極清脆的響聲,像瓷器猝然裂開了縫隙的聲音,漸漸地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密,終於在“鏘”地一聲脆響之後,破裂開來。
來自妖界的森寒的妖風吹散了漫天的白霧,大門洞開後的妖界像被扯下了幔帳的內間,一覽無餘地暴露在了眾人面前。
短暫的沉默之後,背抵妖界的妖兵們搖旗吶喊著衝進妖界,仙兵們緊隨其後,虛空之上的扶嬰三人相覷兩眼,轉頭朝上方望去,卻發現那裡原本溢著光芒和神壓的地方早已沒有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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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界王城鬧市盡頭的祭臺被一片光幕籠罩著,形成了一個肉眼可見的結界,結界外站立著一群佝僂著腰身的半人半獸的混沌著神智的兇獸,街道上屋簷上林林總總,一眼望不到頭;結界內零散站著四人——守著沒什麼用的石梯的刀面,像大將一樣睥睨著底下獸兵的半獸人北胤,負手立於虛空之上的獠牙和被困在光柱裡的瑤夙。
這光柱比妖界那些個牢房都要牢固,困在裡面除了能原地轉個圈,什麼都幹不了。
遠處的巨大碎裂聲清晰地傳來,吶喊聲和千百萬大軍震踏地面的聲音一同響起,祭臺下的妖獸越來越多,瑤夙的目光緊緊落在北胤身上,平生第一次從心底生起了恐懼感。
她不知道爹孃能不能應付獠牙,不知道仙界的兵將能不能與這些妖魔相抗,不知道此一役誰勝誰負,更不知道眼前的心上人,會如何……
獠牙獨特的粗啞笑聲突然從上方傳來,那雙眼睛靜靜地落在她身上,銳利而冰冷,不帶半分笑意。
“大局已定,小神君也不必再憂心忡忡,好好再看一眼你的如意郎君,看一看這三界最後的景……”
“呸!”瑤夙嗤笑一聲打斷了他的話,“獠牙魔君總愛把話誇大,這一點很不好。大局已定?你所謂的大局是這些連啟智都做不到的獸,還是把我困在這破柱子裡?妖界的結界大門都被撞開了,你把妖兵都關在外面等死,他們還會站在你這邊?與整個三界為敵,怕是你身死於此的大局定下了吧?”
“臨危不懼,不愧是雍聖殿的小神君。”獠牙勾起的嘴角露出了幾顆尖牙,顯得有幾分猙獰。“看來小神君是很恨我了,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刻還惦記著我什麼時候死。不過也不勞你費心,我什麼時候死你是看不到了,我既然會把那些個廢物都關在外面,又輕而易舉讓幾位上神攻破結界大門,自然不會將自己往死裡算計。算起來比我預算的還要慢一些,不過也不算晚。”
“你什麼意思?”瑤夙眉頭皺得更緊,總覺得他的話裡有天羅地網一般細密的陰謀。
遠處的鐘聲又響了起來,那種聲音不像寺廟裡晨暮敲響的帶著厚重禪意的佛鐘,低沉喑啞,彷彿一下一下地敲到人的骨頭縫裡,從內心深處湧上一股陰森的恐懼。
從子時到現在,已經是第六次鐘聲了,第一次敲響了十二下,第二次敲響了十三下,不出所料這一次應該要響十七聲,一下一下緩慢而規律,不像是敲鐘人刻意敲響的,更像是到了時辰之後,從天際落下的聲音。
凡間到了夜晚會有更夫打更報時,妖界的夜晚太長,有報時的天鍾額不出奇,可奇怪的是為什麼只有今夜有這種催魂索命一般陰森的鐘聲?
瑤夙垂著眼仔細回憶了一會兒,在鐘聲敲響第二下的時候,才恍然想起幾年前第一次在妖界過祀月節的時候,似乎也有這樣的鐘聲,只是那聲音被鼎沸的人聲掩蓋,便不明顯了。
“看小神君的樣子,應該是想到什麼了?”獠牙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儼然是幾日前那種想將自己偉大的陰謀與別人分享的模樣。
“這個時辰,算來已經是仙界的黎明。”
“不錯!”獠牙嘴邊浮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接著道:“三萬年前的妖界出現了一輪血月,這件事,小神君想必有所耳聞?”
三萬年前老妖皇身死之後,妖界的月變成了血紅色,王宮結界吸噬了不少仙君妖君的靈力,導致妖界損傷慘重。
“那又如何?難道……你能將這月亮變成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