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溫下結合成了片狀的“雪”,飄飄揚揚,從天而降。
說實話,還挺好看的。
就像許多紅色的羽毛或是花瓣似的,它們晃晃悠悠的飄下來,有的還在天窗上打個旋兒,輕輕翻幾下才停穩。
“然後會怎麼樣?”雷安問艾麗,這星球的沙子到底是什麼成分,看看那些戰艦的殘骸應該可以猜測得到,但從沒任何實驗室有這樣大的規模,也沒人想過這些殘骸磨碎成粉末之後會在低溫和極端惡劣的環境下重新組合之後會是什麼樣子。
“日出之後它們又變成沙子。”
雷安嘆口氣,“帝國和聯邦的戰爭其實還沒結束,這些戰艦的殘骸還在想著怎麼把對方磨成齏粉呢,卻沒想到自己也身處在一個巨大的粉碎機裡。”
艾麗靜靜看著天窗,過了一會兒瑟縮一下。
“你冷了艾麗?”雷安摸摸她的手。
艾麗輕輕搖頭,她的睫毛顫動幾下才說,“我好像有點害怕。”
“怕什麼?”
“大粉碎機什麼的……”她仰望著他,“我們……”
“噓~”雷安摸摸她鬢角軟軟的頭髮,“我胡說的。別怕。”
話雖這麼說,但是雷安心裡也在隱隱擔憂。那些虎式戰機裡的球藻恐怕難以保全了。也就是說,如果龜殼裡的食物耗盡,他們在附近沒有貯備糧食。
所以,明天他還要去加固其他的農場房頂。不然,只要房頂被一粒冰雹打穿,所有的球藻幾分鐘內就會完蛋。
午夜時風停了,紅色的雪也停了。
雷安穿上防護服,背上一筐工具和從前收集的材料去檢查農場的災情順便加固農場房頂。
艾麗照樣在他走之前囉哩囉嗦說了一通要他小心,早點回來的話。
午夜時分的寧靜十分難得,雷安踩著紅色的雪,腳下發出輕微的“咯吱”聲,就像踩在真的雪上一樣。
到了農場時,他回頭看看,星光下隱約可見他來時的一串腳印。這串腳印向他們的家延伸著。
要是艾麗沒受傷就好了。那我就可以帶她出來看看。這很美。
雷安看著星光下的紅雪想。
令他感到安慰的是,大多數農場挺過了冬天的第一場洗禮。但為了保險起見雷安還是全都被就地取材用附近飛船殘骸上的艙板給加固了一遍。只有一架虎式戰機頂部被砸成了篩子,機頂直接坍塌,可憐的球藻全都給砸成了爛泥,又立即被零下九十度的低溫凍起來,所以目前仍然保持著死亡那一刻的悲慘景象。
雷安嘆息著收走了那裡所有的儲能塊和兩架還能挽救一下的培養器。他有點後悔自己昨天沒出來收穫。
他拖著一堆儲能塊,又在路上撿了幾塊艙板準備加固龜殼,走回家的時候累得一身大汗。
艾麗聽到他開門的聲音就大叫他的名字。
“嗯嗯,我回來了。”他把頭盔隨手往一邊一扔,脫掉防護服,向艾麗報告災情,“……都還好,只要一臺虎式戰機裡的球藻和裝置徹底報廢了……你渴不渴?想上廁所麼?”
和她又說了一會兒話,雷安跑去洗了個澡,然後坐在她身邊喝水,“再睡一會兒吧艾麗。”
“嗯。”她答應一聲,又看著他傻笑了,然後又縮著下巴,小鼻子尖兒動了動,像是在聞自己身上的氣味。
“你怎麼像只狗似的?”他伸手去揉她的頭髮。
艾麗又煩惱又懊喪的“唉”一聲,“我什麼時候能站起來呀雷安?”
“再過幾周吧,但是夾板要戴最少三個月,我會給你做一個柺杖……要痊癒的話恐怕要半年……怎麼了?”
艾麗愁眉苦臉,“我身上都有味了!戴著夾板能洗澡麼?洗澡的時候能把夾板摘掉吧?弄個小凳子坐著洗可以吧?我保證不亂動還不行麼?”
“原來是為這個煩惱啊!”雷安呵呵笑,他湊近她一點,像她那樣誇張的吸氣,“嗯,是有點臭臭的!難怪都長蝨子了。”
“你才有蝨子!”艾麗大怒,她一巴掌把雷安的臉拍得偏到一邊,他笑著抓住她的手,放在他鼻尖上輕輕一貼,“我有蝨子?我身上的蝨子啊,快去艾麗那裡發展殖民事業吧!”
艾麗被他逗笑了,笑了一會兒她說,“我後背又癢了。”
“哪裡癢?”
“第五節和第七節脊椎之間。還有右邊背後也癢。”她小聲抱怨,“我都好久好久沒洗澡了。”
“右邊後背癢是好事,那說明你的肋骨在癒合了,你從前兩年都沒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