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驚嚇的學生裡,紅髮女生不合時宜地一愣,雖然斯年的口吻很平淡,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但她驀然想到小孩子被欺負後一肚子委屈地向最親近的人告狀。
但隨即她捂上了嘴,打消自己這奇怪的聯想,焦急地喚著朋友的名字。
融寒說:“可你知道,任何人都傷害不了你的!”
“不。”斯年糾正她:“會。”
她攥緊手,無能為力的傷感又一次蔓延上來。斯年手裡掐著青年,一動不動,眼睛還在看她。
“別這樣,太多了……”太多不幸的人了。她放輕聲音:“求你。”
斯年淡淡看她,似乎又有了久違的戾氣。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第15章 第十五章
冷漠的反問讓融寒啞然,隨著他冰封的聲音; 青年的掙扎開始無力。
斯年的自檢思維; 自動備份了錯誤報告——就在剛才,他完全可以用命令阻止保安機器人; 但,直覺搶先了一步。
由數學和演算法控制的理性思維,在子彈咆哮著即將見血時,被感性的直覺擊敗。
他將那個保安機器人破壞掉。同一瞬間; 姍姍來遲的理性,開始審視這個行為。
這非常重大的自邏輯錯誤; 讓他自檢並重啟,而後他將直覺壓了下去,理性重新主宰了意識,一個比剛才更灰暗、更寂靜的世界; 重回他眼前。
不再熱鬧喧囂,因為世界的本質是萬物死亡後的寂靜。
青年瀕臨死亡的痛苦; 隔了無形的遙遠,不再衝擊他。
顏色不再鮮明; 好像失去了生命力,包括《泉》,朦朧的金色和潔白**;包括融寒; 她破碎的衣服和唇上血跡。
她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 他的理性瞬間明白; 那是她無意識的安全範圍——推測她對他也是有防備的; 至少潛意識裡。斯年的唇角扯起一個不過如此的意味。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你確實從邏輯關係上不必聽我的,”融寒的聲音不高,但斯年能聽見,她好像是自省似的在說話,猶豫著,遮掩著:“但也許……你太不一樣。所以。”
因為他隱約流露過人性的一面,哪怕只是微末;所以她才會對他生出憤怒,期待,有了越來越多的要求,甚至模糊了物種間的界限。
她緊盯著斯年,心跳回旋在耳邊。
砰。與青年一道站在他的審判前。
砰。他的目光有居高臨下的輕狂。
砰。聽見命運的利劍緩緩刺下——
“哦。”他說:“我讓你誤解了。”
“那麼收起你的幻想。”
……
砰!時間凝滯!
砰!空氣膠著!
砰!
青年的眼前,已經發黑,聽不見周遭的聲音,只有血流瘋狂的迴響。
那窒息的黑暗,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在他眼前幾乎出現白光時……忽然。
他感到鉗住的力道,微微有一點鬆弛。
雙腳漸漸觸到了地面。
空氣重新回到了肺裡。
斯年緩緩地鬆開了手。
青年發黑發花的眼前,恢復了清晰,有很多星星在轉動,他重重的咳了幾聲,看到斯年冷淡的側臉,被夕陽金光織畫出優美起伏的輪廓。
他忙不迭從斯年的手底下逃開,生怕死神改變主意,一邊抱著脖子咳嗽,一邊連滾帶爬地後退。
其他人僵硬地將目光移向融寒,他們本來趁著斯年自邏輯混亂和重啟的時候偷襲,沒想到會變成這樣的境地。他們不知道她求了什麼,但方才發生的一切只有震撼,令人迫不及待想離開這可怕的地方。
“你……不會和我們行動是嗎?”紅髮女孩哆嗦道。
融寒踩在一塊不大不小的石塊上,將它踢開,沒看他們:“我沒有辦法和你們同行。”
因為她是一個正在“死亡賽跑”的人,她的終點在歐亞大陸另一端,還有一場必須輸掉的比賽。
“你們祈禱自己好運,不要遇到軍用機器人。可以走下水道,遇上的機率相對低一些。去找軍隊,他們可能在六七區一帶有痕跡。”她把自己能想到的都囑咐給他們,忽然又想起從博物館裡拿出來的畫,轉交給他們:“這個要保管好,僅剩的。”
畫被夕陽鍍上一層朦朧的暖意,在這末世中,彷彿來自遙遠時空的光明。
“啊,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