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時間朝堂上已經隱隱響起重建三軍的聲音,秦沂本打算安排人去和皇帝講道理,太子一旦立了沒有輕易廢的道理,而且,秦沂本也沒做錯什麼,再放任肅王發展下去才是自埋禍患。可是他的人還沒行動,楚錦瑤就偶然遇到皇帝了。
秦沂不知道該自豪楚錦瑤口才的進步,還是該心酸皇帝真的只聽女人的勸,反正,秦沂就這樣輕鬆復出,而且如願去了西山軍營。
有點麻煩的就是楚錦瑤誤會他是故意利用她,而秦沂這段時間忙於軍營,實在分身乏術,沒辦法陪著楚錦瑤哄她消氣。秦沂只能暫時擱置,儘量抽時間回東宮。
肅王府裡,肅王陰沉著臉,一反在外面時和煦的賢王姿態。
“這是怎麼回事?”
方濮存來回翻看信件,眼中漸漸露出奇異的光,他平平無奇的面容也隱隱透露出一種狂熱:“肅王殿下,我們大概中計了。”
“中計?”肅王將信將疑,他為了這一天已經和淑妃籌劃許多年,為此不惜賠上大燕百年國運。三大營毀了就毀了,等他登基,還可以重建,可是如果他什麼都不做,那這個國家,紫禁城裡的龍椅,和他什麼關係都沒有。
整個國家都如約陷入他的陰謀中,肅王一直對此隱隱自得。而現在方濮存說,他竟然中了別人的陷阱?這怎麼可能!
“對。”方濮存的表情格外堅定,眼中也閃出一種棋逢對手的亮光,“果然是天生將才,我不知道他從什麼時候意識到我們,但是一察覺到變故就立刻調整策略,更甚者因勢造局。這才是真正的天才啊!”
肅王剛開始還沒聽懂,等到後面,他馬上就明白方濮存話中的“他”是誰。肅王有些不痛快,方濮存素來眼高於頂,獨來獨往,現在當著他的面給秦沂這麼高的評價,肅王心裡能舒坦了才有鬼。
方濮存看出來肅王的不痛快,但他並不放在心上。他自負是張良諸葛在世,這一生他是要做大事業的人,可是他看不起循規蹈矩的科舉,這在他眼中是選拔庸才的手段,他這樣的不世鬼才,理應有更精彩,至少能在史書上留下濃墨一筆的出場。
因為這個緣故,方濮存沒有參加科舉,也沒有投奔東宮做幕僚。他看不上這種平庸的晉升方式,也不屑於和東宮屬僚為伍,而且,毀滅比維護更能體現才華,不是麼。
一個庸才便足以維持太平盛世,可是將這一切頃刻間毀掉,非驚天泣地之才不足以勝任。就這樣,方濮存和肅王各有所需,一拍即合。方濮存要證明自己的才華,而肅王,要皇位。
方濮存並不把肅王當主子,所以也沒有耐心呵護肅王的自尊心,現在方濮存心裡滿滿都是遇到一個強大對手的興奮感。這樣看來,他還是大大低估了自己的對手,這場遊戲,遠比他預料的更加有趣。
肅王也知道方濮存並不是真心輔佐他,他剋制住自己的怒氣,在大業未成之前,他還要禮遇方濮存,所以這種時候流露不快實在不明智。這樣想著,肅王的臉色漸漸恢復如常,禮敬有加地請教方濮存:“方神算,那依你看,我們現在當如何?”
方濮存自從來到肅王府後就一直享受國士待遇,久而久之,方濮存已經習以為常,他理所當然得享受著肅王的低姿態,說道:“以毒攻毒。”
肅王漸漸捏緊手心,他再一次堅定了自己的主意,等大事一成,他立刻就殺了方濮存。可是現在,肅王的神態依舊恭謙:“方神算此話何意?”
方濮存點了點正北邊:“儲君說白了離不開儲字,我們的突破點,還在於那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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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錦瑤身子越來越重,這幾天行動都變得不方便,偏偏這個時候,秦沂也忙得腳不沾地,這一次已經連著五天沒有回宮了。
其實五天也不是很長,楚錦瑤從前在侯府裡親眼見過,長興侯每月初一十五才去趙氏哪裡,其他幾房情形各不相同,但也都差不多。正妻和夫婿雖然住在同一個府邸,但是未必能三四天見上一面。楚錦瑤是特例,她和秦沂行動坐臥都在一出,如今只隔了五天不見,在楚錦瑤心裡彷彿過了多久一樣。
楚錦瑤開始水腫,玲瓏給楚錦瑤捶腿,拐彎抹角地勸道:“太子妃,太子這幾日兩頭跑,回宮的時間本就不多,您要多和殿下說話,可不能被其他人鑽了空子。”
“他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來給他說好話。”楚錦瑤淡淡問。
玲瓏面露尷尬,手中的動作越發勤快。其實楚錦瑤也不過說一句罷了,她和秦沂之間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更沒必要因此遷怒到下人身上,玲瓏也是出於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