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太爺勒令留下來守著她,使得他心情不快。但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他總是時不時越過手中書卷,看向床榻。
這個認知讓他握卷的手一緊,表情複雜地凝視病床上的人兒。
太醫比野路子出來的大夫要有效率得多,一帖子藥下去,溫度就稍稍褪了些。只人還有些迷糊,宋傾雪在昏迷中時有囈語,顧君寒忍不住丟開書卷上前細聽,卻是句含糊不清地:“夫君,好了……”
什麼好了?
她一直來來回回,重複著這句,直到他有些煩了。
“衣裳……衣裳……洗好了……”
她似是身處夢魘,娟秀的眉緊緊鎖著,身體輕微地掙扎了一下,才輕吐出。
這話聽在顧君寒耳中猶如炸雷,讓他滯在原地無法動彈。
當時找到她還沒有看見衣裳,他也想不到那一層,可是聽說,後來有分散開的下人找到了整齊疊在湖邊的衣裙袖衫,也看見了湖面被砸開的浮冰。她手傷凍成青紫的傷也能表明這一切的真實……
她竟然真的傻到把他的話當真?
不,這恐怕也不過是她為了博取自己同情的一招罷了。
他雖然讓她洗衣,但府中自有井水可用,她何必在大雪天跑到冰湖?就連老太爺為她延請太醫,或許也在她的計劃之內。
她註定要料錯了。
他不可能就此對她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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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旭日初昇,天光微亮,顧君寒從一旁的榻上轉醒。他將蓋在身上的氅衣取下,第一時間,先去病床邊試探了一回女主額間的溫度。
已經恢復到了正常的體溫。
他想起昨夜太醫說“如果到第二天還是高燒不退,即使能救回來,人也要燒糊塗了”,此刻發覺沒有偏離掌控,在不經意間鬆了口氣。
但就在他準備取下那方丫鬟替她放上的溼帕時,手驀地被她攥住。
病中的女子面容蒼白依舊,頰邊潮紅褪去,更顯得人如紙白,脆弱地彷彿一口氣就能將她吹沒了。就是放在他手腕上的力道,也是輕飄虛弱,只須輕輕一掙,就能脫開手來。
可顧君寒就像被定住了一般,她柔軟無力地手握住了他,他忽而就將呼吸放輕了。
鳥兒撲稜翅膀的聲音從窗外透進來,伴著白雪壓垮了枝椏的簌簌聲。時間像是隻走過一格日光,又像是已經過了很久很久。
直到他和她睜開的眼睛對上,他才驚醒,彷彿被烙鐵灼燙一般甩開了手。
瘦若無骨的腕子磕在床沿,她疼得皺了皺眉,而後那雙煙褐色的眼眸就那樣看著他。眼裡有控訴、有好奇、有淡漠,以及……奇異的陌生。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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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月稜鏡威力!變身!”
↑想寫裝備變身梗想很久了2333,想了很多奇葩的東西想要裝備呢。暫時還是先正常一點好啦……
然後是這樣,裝備會根據角色調整,就是會讓人微妙的覺得有變化,但是不突兀。
比如梅子裝備,這次就是按照咬唇妝寫的,像冷天裡的人咬唇後的效果←符合環境處境,別人就不會覺得一下變化好大接受不了。
PS:18章準備放故事一的番外,先等我寫好再放出來。
☆、21 手鍊
顧君寒第一次發現,他的妻子眼眸是淡若浮煙的褐色。
她素來是低著頭的,即便偶爾對他笑,也從不和他目光對視,眼睛必定要低下幾分,像是在羞澀,那雙眼便讓黑長的睫毛蓋住了。
但他也從沒功夫去在意這些。
直到今天和她對視注意到,他才發現這樣一對眼眸,用陌生人一樣的視線看著你的時候,會顯得特別冷漠。
“宋傾雪,你什麼意思?”他無聲沉默了半天,問她道。
“宋、傾、雪。”她兀自一念一頓說了遍,乾啞的嗓音裡帶著一絲好奇,反問他,“是我的名字?”
他沉了聲說:“現在不是你鬧的時候。有什麼事都先等病養好了再說,我沒多少耐性陪你。”
她也頓了頓,稍顯倦怠地眨了一下眼,如蝴蝶被雨水壓了翅膀,飛的低而慢。
“水。”
“什麼?”他的說教口吻停了,微微一怔。
“先給我水,我渴。”
他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以至於下意識倒水的時候,險些因為出神而灑到了杯外。宋傾雪幾乎沒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