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這個號碼的主人?”
“嗯。”依舊言簡意賅。
“……那抱歉,我可能是打錯了。”陸天嶼沉默了下,準備按下結束鍵。
“你找葉善善?”那邊忽然不緊不慢地問了一句。
他頓住。
“是的……”
“哦,她住院了。”
對方報來醫院名稱和房間號,旋即沒等他回覆,就斷了通訊。
索性陸天嶼也沒有功夫在意這些細節,善善住院的訊息甫一入耳,他便覺得心神不寧,顧不得手上工作,驅車開往醫院。
這回葉善善住的是單人房,乾淨的藍色窗簾拉開到兩邊,熹微的光照進來灑了一地,瓶子裡插的時新鮮花滴著水珠。她左手吊了藥瓶,人卻很精神,這會兒正按到一個動畫頻道,笑得前俯後仰。
其實她早就沒事了,只是他們恐怕藥物影響到胎兒,一定要她留院觀察。
陸天嶼開門走進來時,她轉過頭,臉上依舊還掛著那副笑,鮮活靈動。
“善善。”他眷戀地看著她的笑顏。
“你怎麼來了。”她意興闌珊地問。
他語氣溫和,“聽說你住院了,是哪裡不舒服?”他像是沒看見她的防備和抗拒,走到床邊握住她的右手。
她覺得疲累,話說得異常客氣,“就是肚子有點不舒服,現在都好了,多謝你來看我。”
“肚子?”他緊張起來,“怎麼不舒服,受傷還是生病?對孩子有影響嗎……”
“沒……”她猛地一頓,抬頭盯著他看,“你怎麼知道?”
陸天嶼第一次在匆忙之中忘了戴眼鏡,此刻與她直面對視,他的目光溫柔的能滴出水來。“我的孩子,我怎麼會不知道。”
葉善善沉默了下來。
他眉頭漸漸皺起來,復想通了什麼,嘆氣道:“善善,我知道我以前做的不對,你指責我罵我甚至打我都可以,但是孩子是無辜的,他需要在一個正常的家庭長大,他需要爸爸。你一個人撫養他不止是你會很辛苦,他可能也得不到完善的照顧,為了孩子的將來,你暫時放下以前的糾葛,試著重新接納我,好嗎?”
他的態度極為誠懇,不單單是表面功夫,他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也許對於宋佳雯他仍舊有些不能忘懷,但是善善有了他的孩子,兩人在他心裡的地位自然變得天差地別。而且私心來說,這幾年的生活讓他習慣了和她的相處,宋佳雯對他來說可能只是年少時不能忘懷的一段感情,以後與他執手走下去的,理應是葉善善,也只能是葉善善。
一番剖白,他想的十分通透,也真正地為孩子做了考慮。
可是她說——
“誰告訴你,這是你的孩子?”
陸天嶼向來沉得住氣,只在待她的問題上不夠理智。雖然心猛然下沉,但他仍舊認真道:“善善,這種玩笑不能亂開。”
他知道說服她阻力必然很大,但是會竭盡全力。
孩子的出現,就是一個很好的契機不是嗎?
“說起來,這還要謝謝你。”她不看他,靜靜地敘說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哪裡礙到了人的眼,那天去商場買衣服,從計程車上下來覺得人不舒服,就買了水漱口,又喝了一杯酸奶。逛到中途想去洗手間,突然就竄出來一個人把我關到了儲物間。他給我餵了藥,拿麻繩綁了我的手,又給我貼了膠布封口,免得我喊人。”
“他大概是想姦汙我,只可惜,沒等到藥效發作,就有人來救我了。雖然如此,那時我藥效發作的厲害,那人為了救我,我還是不得不和他……”
她雪白的雙手乖地並排放在被面,插了針管的那一隻青色的脈絡浮現。她的神情平靜,以一種客觀敘述般地口吻說出這番話。
和心理的設想截然不同,這段令人恐懼的經歷猶如晴天霹靂,雷鳴般地轟響在陸天嶼耳邊炸開,他感到一陣暈眩恍惚。
彷彿認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他緊攥住病床邊的欄杆,猶不相信地問:“……你說什麼?”
“我說,這件事還要多謝你……”她也不惱,就這麼安靜地準備再次講述自己的歷經過的事。
“夠了!”
斯文的白襯衫覆蓋著健碩的手臂肌肉,他的力道之大近乎要把鐵欄杆握斷。他喘著粗氣,手背青筋暴起,臉色難看到極點。
剛剛她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烙在他的腦海裡,無法剋制地回想,立時灼燒得生疼。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裡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