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都不是她所需要的,顧家長媳的信物、威信、權利,這才是對當時的她來說,最恰當不過的禮物。
宿醉帶來的疼痛彷彿在這一瞬間再次襲上腦門。
二弟對她確實上心,他自愧不如。
可惜她失手砸了玉鐲,祖傳寶物珍貴,如果母親責怪下來,或許會指著她面有瑕疵的理由不許她進門,即使進門,恐怕也不過是妾室……
他一來就聽信了丫鬟的話,所以房間裡的情形著實讓顧君寒吃了一驚。
顧君珏看著那用軟帕墊好呈上來的鐲子,即使碎成兩段,鳳血玉鐲流轉的玉華光芒依舊華美炫目,他修長的指尖撫摸著鐲身,須臾,笑了笑。
“素箋,白姑娘得罪過你?”
素箋本是低著額,頃刻間一滴汗珠滑下來,連忙答:“不曾,白姑娘為人親切,奴婢十分樂意服侍她。”
白薇先是雲裡霧裡自己怎麼就摔了鐲子,後來想看他的態度便也沒說話,此時聽到這句,不免也跟著笑了。
在第一個時空的後宮裡見識了舒妃主僕顛倒黑白、挑撥離間的手段,這位與之相比就著實低劣了些。
後半句刻意強調的話,就像在告訴別人答案“其實我特別不高興服侍她,所以千方百計陷害她遠離她”。
“說吧,為什麼要誣陷白姑娘。”顧君珏的黑眸平靜無波。
素箋冷汗涔涔,心慌不已,“公子,奴婢怎麼敢誣陷白姑娘,奴婢跟在公子身邊的時間這麼長,公子應當知道奴婢的為人。當真是昨夜白……”
“就是你跟在我身邊的時日不短,我才想問問你——”
“在你心裡,我是能任你欺騙、戲耍的物件?”他漫不經心地說道,然而那唇畔的微笑,卻讓她打了個哆嗦。
頂著驟然加深的威壓,她幾乎咬破了嘴唇,才顫抖著說:“……是奴婢……不,不是奴婢……是有人吩咐奴婢這麼做的!”
她生來也沒做過幾件壞事,此番為了被調回公子身邊才會聽信背後之人的話,可是顯然公子對她說的話一個字都不信。即使她硬撐到底,也不過是招他厭惡罷了。
素箋心裡微微發酸,自己跟了公子將近十年,卻比不上一個相識幾個月的女子……
“誰?”白薇搶先問。
“是、是……”素箋偷偷覷了公子一眼,咬牙說了出來,“是姚家二小姐!”
這個名字一出現,窗外的顧君寒猛地後退了一步。
珠兒?
“一開始姚二小姐沒有和我多說什麼,只說知道我想調回公子身邊,所以給我出一個主意。後來我留了個心眼,偷偷問了伺候她的小環。小環說她曾聽姚二小姐在房間裡自言自語,白姑娘陰魂不散破壞了她的親事,一報還一報,白姑娘也別想光明正大的嫁進顧家……”
素箋的話就像一個魔咒,顧君寒在彷彿唸咒產生的暈眩中,記起曾經幾乎相同的一件事。
其實最初,他待她的態度其實並沒有那麼惡劣,雖然排斥在洞房花燭夜與她圓房,但也是因為想到曾經對珍兒做過的承諾覺得傷感,並非刻意針對。再加上有祖父為她保駕護航,他在被斥責訓誡之後,即便不滿,也曾壓下怨氣想表面上給祖父個交代。
只是後來,身為妻子的她經手他身邊的物品,等他發現一些其她女人送來的東西逐漸消失,便已經懷疑是她做的“好”事。而後珍兒送的荷包被她剪壞,過不久珠兒送的嵌白玉福祿壽紋墨床也被她摔在地上……
那回鬧出事的時候不是這樣安靜的場面,他聽見重物落地的聲音,剛一快步走進書房的門,就有小丫鬟撲上來,驚恐地說少夫人發怒摔了姚家二小姐送的禮物。
書桌邊,果然見她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裡,像是沒想到他這麼快回來。
為什麼怒?就因為他剛剛陪珠兒遊逛了一回都城!
他沒有懷疑丫鬟的話有假,因為一直以來她給自己的印象就是如此,所以當場發怒,下令派人接珠兒來顧府小住,刻意給她難堪。
之後他們的關係便越來越惡劣,一直到他“看見”她推珠兒下水……
顧君寒神情恍惚地再三後退。
如果當初的一切都是假象,那麼他後來的所作所為又代表了什麼?
從她失憶開始,姚珠兒才越來越像是不散的陰魂,無論是越來越緊迫的纏在他周圍,還是妻子、母親、下人口中越來越多次的提到這個名字……
要是當真是他從小疼到大的妹妹,為了嫁給他,刻意破壞他夫妻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