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立景與莫心然並沒有像時下夫妻一般,男前女後保持距離沉默地走著,二人一隻手輕輕牽著對方,攜手同行。
反正晉親王府是他們的家,兩人自信府裡的事,絕對不會對外透露半點風聲,夫妻感情日濃,在家裡就不需要刻意分開了。
事實證明,走路時光顧著看對方,也是會出小意外的。
“啊!”莫心然小小驚呼,腳下被臺階絆了一下,蹌踉了兩步。
嚴立景連忙伸出手臂將妻子拉回來,摟在懷裡,低頭道:“可是絆疼了腳?”
莫心然臉頰微紅,有些不好意思,這麼大的人了,走路還不注意看腳下。不過她聽見夫君關切的話語,也不想他擔心,連忙抬起頭說:“沒有呢,只是很輕一下,不疼。”
不知是否頭抬得太急,莫心然剛開始說話間便覺得頭腦一陣暈眩,眼前微微發黑。她使勁眨了眨眼睛,努力保持清醒,可作用似乎並不大,因為話一說完後,她便突兀地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妻子剛微笑說完話,身子便軟軟地倒再自己懷裡,嚴立景大驚失色。
他心中一提,手臂收緊,將人摟緊。嚴立景心神緊繃,呼吸有些急促,抬起一隻手,輕輕拍著妻子臉頰,語氣難掩焦慮,“小然,小然你怎麼了……”
莫心然呼吸清淺均勻,卻對男人的呼喚毫無反應。
嚴立景並不善醫,但普通常識還是有的,立即用手探了探莫心然的鼻下呼吸和頸間脈搏。還好,妻子呼吸雖輕但平緩,脈搏依舊強健有力。
他的心才稍稍安穩一瞬,但妻子無故昏闕,依舊令嚴立景心中非常不安,他側頭看著跟在後頭的李安,厲聲喝道:“沒用的奴才,還不快去請太醫!”
說罷,男人高大的身軀微俯,將莫心然橫抱在懷中,邁開大步快速往正房行去。
“是,是,奴才這就去。”
其實這些變化就在一瞬間,跟在後頭的李安剛反應過來,還沒來得及湊上前,就被主子疾言厲色的命令迎頭甩上。他立即收回向前伸出一半的腳,急急調轉方向往馬房衝過去。
哎呦,這側妃娘娘是咋回事啦?怎麼就突然暈過去了,可千萬不能鬧出啥事兒,不然啊,這好不容易才晴空萬里的晉親王府,又將天翻地覆。
呸呸!自己胡思亂想些啥。李安心下暗罵兩聲,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他一邊跑一邊拍了自己嘴巴兩下,重新嘀咕道:側妃娘娘大貴人,自然是洪福齊天,安泰康健的,今天大概是身體嬌貴,逛園子逛太累了。
其實對於突然昏闕的人,按人中實在是一個非常有效的方法。嚴立景將妻子抱到羅床上,狠了狠心,使勁在她的人中處按了一下。
效果很顯著。
莫心然嚶嚀一聲,頭稍稍動了一下後,眼睫微顫,隨即慢慢睜開眼睛。她有些恍惚,映入眼簾的是正房內室擺設,但剛才自己不是在正院門前臺階處嗎?
這個念頭不過一晃而過,隨即抓住她全部注意力的,是夫君緊張繃緊的臉,以及向來深邃的雙目中透露出的焦急。莫心然這才意識到,自己確實不在室外,而是半躺在裡屋的床上,上半身倚在男人懷裡,被他緊緊摟住。
“我,這是怎麼了?”
昏闕很突然很徹底,莫心然連一點朦朧意識都沒有,她隱約意識到剛才應該暈過去了,因為自己醒來換了個位置,但前因後果記憶全無,她之前身體也康健,不覺有一些困惑。
嚴立景將手臂再次收緊,低頭親吻了一下妻子的額頭,看見她神智十分清醒,說話條理清晰,他心底的焦慮略放鬆些許,雖然還是非常擔心,但到底能勉強穩住。
“小然,”男人心神略松,後怕湧上心頭,他閉了閉眼睛,將“砰砰”直跳悸動不已的心按捺住,才輕聲說道:“小然你嚇壞我了,剛才在院門,你突然暈過去,毫無反應。我……”
說道此處,嚴立景聲音由擔心變得十分懊惱,“想來是逛園子時間太長,你身子受不住。”
男人眉心緊蹙,今天是他提議夫妻一起逛逛園子的,見妻子興致勃勃,笑靨如花,自己也沒提出早些回來休息,反而樂此不疲地與她把臂共遊。
嚴立景為人責任心甚強,他早已將莫心然劃歸自己的羽翼下方,兼她年紀又小,照顧愛護妻子早已是他心中理所當然的事情。如今妻子在眼皮子底下出事故,他心中懊惱自責可想而知。
妻子年少青春,有機會自然要肆意遊玩個痛快,而自己已經是個成熟年長的男人,怎地今天也不知輕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