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沒有人到村西來借糧,也只是暫時而已。
十月下旬,張採萱在家中縫小被子,這些孩子的東西本來是可以買到的,但那是以前。現在這樣的情形,就算是有,價錢也很貴。再說她本身無事,秦肅凜也空閒時間多,還能幫著她理線,自己做的用得安心。
秦肅凜在整理線,不時抬起頭看看張採萱,眼神柔和,再看到她手中小小的被子上時,眼神更加柔軟。
他已經孤獨太久,自從秦家遭難,他就和慶叔相依為命,說是兩個人過日子,其實只有他一個人努力照顧慶叔。而且慶叔總以秦家隨從的身份為他好,讓他和秦舒弦不要斷了關係。其實更深一層的意思,是想讓他和周府多來往,因為慶叔一直想要報仇,還有復興秦府曾經的榮光。
秦肅凜只想活下去,而且他爹也沒有讓他報什麼仇。當慶叔說這些時,他只沉默聽著,無論如何,慶叔確實是為了救他們兄妹斷了腿,還因為嗆的煙太多,多年來臥床不起。對於慶叔,說是親人,其實他更多的只是想要報恩。
和他相處相處起來,是沒有和張採萱這麼隨意的。甚至因為慶叔一有空就抓著他說些秦府以前的風光,他不太喜歡聽 ,平時就有意無意躲著他。
但是張採萱不同,他自從和她定親,就想時時刻刻陪著她,如今還有了他們的孩子,而且他不是單方面照顧她,她也會擔心他,會幫著他幹活。只要想到這些,秦肅凜心裡就一陣陣暖意,脹得滿滿的,這樣才是真正的親人!
屋子裡安靜,氣氛溫馨寧和,張採萱縫得認真,她打算縫兩個小被子,換著用。
秦肅凜輕聲道, “採萱,歇會兒,當心傷了眼睛。”
張採萱放下手中的針線 ,抬起頭看看天色,正想說話。一把尖利的帶著點熟悉的女聲響起,就在村裡那邊。
聽到這個聲音,張採萱和秦肅凜對視一眼。
秦肅凜起身,幫她揉揉眼睛,道:“我們看看去。”
說完,拉著她起身,“去外頭歇會兒眼睛。”
這聲音熟悉,就是上一次劉氏在楊璇兒院子裡尖聲怒罵,連語氣都差不多。
這是……劉氏?
劉氏只會找楊璇兒的不自在,不知道楊璇兒又怎麼得罪她了。
劉氏這一次似乎是從村裡就開始吵鬧,一路走,一路大聲說著什麼,所以身後跟了一大串人,好像是在勸,遠遠地看得到有人伸手拉她,被劉氏避開。
她這是還沒到村西,張採萱就聽到聲音了。不確定她到底是不是去找楊璇兒。
張採萱就站在院子外,看著她一路直接往楊璇兒家中去了。
聽到她言語間提到糧食什麼的,張採萱看向邊上的秦肅凜,“她該不會去找楊姑娘借糧食?”
去年她把楊璇兒家中的土磚全部搬走,確實是種出了青菜的,也換了糧食,不可能現在就沒了糧食啊。
秦肅凜拉著她往前走,“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們走得慢,到楊璇兒院子的時候,劉氏已經開始撒潑,“反正我不管,傢俱不要了,今天你給一百斤糧食給我,我們之間的事情就了了。要不然這婚事沒法辦,我娶不成兒媳婦,你也別想好好過日子。”
抱琴湊過來,低聲道:“好厲害啊!”
又道:“我們可千萬別惹她,就這種鬧法,誰受得了?”
張採萱深以為然,劉氏這樣粘上就甩不開的,能不招惹還是別招惹了。
抱琴和她站在一起,聽著周圍人的議論,原來進義的婚事定下了,就是當初在楊璇兒後院幫他說話的那個姑娘。村裡全禮媳婦的孃家侄女,胡玉妍。
這姑娘從小爹孃就生病沒了,跟著大伯過日子,可惜她大伯母是個會算計的,差點揹著一家人將她賣掉,全禮媳婦平時最疼這個侄女,知道後把大哥大嫂罵了一頓,然後就將七八歲大的胡玉妍接了來,這一養就是七年。她自己沒有女兒,這個侄女她平時疼愛得緊,也養得她有些天真。上一回張採萱就看出來那胡玉妍對進義有心思,沒想到他都瘸了還願意嫁,婚期就在幾天後。
楊璇兒早已在劉氏帶著人進門後就出來了,聞言氣得臉色鐵青,看向一旁的虎妞娘,道:“大嬸,村長大叔和大嬸都不在,你幫我評評理,她這樣無賴,講不講道理?有事情可以好好說,大家都可以商量,動不動就打上門來吵架,你們也沒人說個公道話,青山村還有沒有說理的地方?”
現場鬧哄哄的,劉氏的聲音大,勸說她的人聲音也得大些她才能聽到,好幾